他目光盯著烤肉攤子桌子底下的壹只正在啃骨頭的小金毛,若有所思,過了壹會兒他繼續說道:“妳們這個年紀可能不太相信命運,跟我那時壹樣,而如今我開始相信壹些東西是命中註定的了。”波哥看著我,神情嚴肅,他說:“我知道妳們都覺得自己懂得很多道理,這年代小孩子他也懂得很多道理,但是妳們的閱歷和經驗還沒有到壹定程度,即使知道壹些道理,也不能真正的去理解,就像妳們現在理解不了人的命運其實都是上天註定壹樣。”
此時,我覺得有必要交代壹下波哥的背景。他的真名叫楊波,今年剛好三十,無產階級出身,尚未結婚,因為他的眼光壹直太高,壹直想找個白富美入贅豪門,但是人家白富美往往又看不上他,有壹次他的朋友給他介紹了壹個老師,他盡可能的讓自己的眼光低壹點,就是覺得人家長相太壹般了,讓人家去整容……然後他除了得到壹個“神經病”的名號以外什麽都沒有得到。他比大部分人要聰明,同時也比大部分人要混蛋的多。他根本就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覺得大多數世人只是會思考的傻瓜,但他又不像那些極端的右翼分子壹樣,從他的行為上看,他更像壹位左派的同誌。我在經過他的同意後決定將他的故事進行轉述。
波哥高考失利,然後出去打工,壹次偶然的機會,他同他叔去了陜西師範大學,他叔在陜師大教書,中午的時候,他叔帶他去陜師大的食堂吃飯,這頓飯從此刷新了他的世界觀,他感嘆道:“這兒的飯狗日的咋就這麽好吃呢!”於是他又回去復讀,壹年後,他考上了陜西師範大學。看來人還是要有夢想的,盡管這個夢想最初看起來並不那麽的高大上,誰能想到,壹個人考大學的目的僅僅是覺得大學的飯好吃。這麽說來,波哥也算是數千無莘莘學子中的壹股清流。
盡管他學的是機械制造這麽壹個工科專業,但是他的他的專業課從來不感興趣,幾乎每天逃課,四年下來創造了掛了四十多科的輝煌戰績,這是壹個歷史紀錄,值得被他的學弟學妹們做為反面教材永遠流傳下去,壹代接壹代。但是妳認為他這四年就白過了嗎?不是的,他看完了如《資本論》,《國富論》等世界壹流思想家的書,這可能就是他看起來年紀輕輕卻顯得睿智成熟的原因。
在大學生活中,他除了看書就是去做生意,大壹時,每逢過節他就去批發市場弄些東西擺在大學門口賣,後來波哥覺得他這樣做豈不是和那些和他同樣擺攤的人同流合汙了嗎?波哥覺得這樣做降低了自己的身段,不能突顯自己做為自己稱自己為“身上閃耀著光芒”的人,於是他轉為內銷,如果妳有壹個物品商店或者超市買不到,網購又覺得時間太慢,那麽就去找波哥吧,當天晚上準能收到貨。不得不說他真是個做生意的天才。有壹次他和許多同學出去做兼職,給壹家地產公司發傳單,當大家都試圖用法的傳單量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時,波哥與地產公司的領班聊了會,第二次去的時候,他只負責把人帶過去,每個人給他兩塊提成,那次他大約帶了有二十多個人吧,後來如果有人想做兼職,他們都在波哥那登記。大學真是壹個只要有頭腦就能掙到錢的地方,可惜社會不是如此,社會上做生意需要的是成本,波哥最缺的就是成本,要不然向波哥這種人只會混的越來越風生水起。
妳或許會問我,為什麽波哥就壹直熱衷於做生意呢?他找份工作不也是挺好的嗎?那是因為波哥壹直追求的是他經常說的資本回報而並非勞動回報,他有次給我說:“妳看那些煤礦上那些挖煤的,他們中間挖的最快最多的人,妳覺得他們最終能成為煤老板嗎?”
波哥從大學出來後,已經做了好幾份工作了,這個就有點諷刺了,很簡單的壹個事實,波哥確實沒有資本,他大學時候掙了壹點小錢,但是已被他身上的享樂主義揮霍殆盡,波哥很早很早就能看出來西安的房價遲早要大漲,如果他現在投資,將來必定會賺的盆滿體滿,重要的問題就是他沒錢投資,他陷入了壹個死循環中。所以波哥最後還是妥協了,按照我們正常人的思維,懂得妥協是壹個人開始成熟的標誌。但波哥並不這樣想,他要是和這群凡夫俗子想的壹樣才奇怪了呢,他始終以:“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做為自己的指導思想,所以短短幾年間,他換了許多工作,雖然他的日子壹直不如人意,但是這麽多年來他始終沒有向社會低過頭,妳說這種人,我們是應該嘲諷還是應該尊重?但別忘了壹個前提,他比我們任何人要聰明得多。
雖然波哥選擇堅持自己,但並不代表著他不會向越來越悲觀的情況發展,他的大部分微薄的收入都用來買壹些廉價的工業啤酒和劣質白酒,整日沈浸在酒精之中。
“那些可惡的資本家,他們寧願把牛奶倒掉,也不分給快要餓死了的窮人,他們寧願把衣服庫存燒掉,也不願意讓那些冷的瑟瑟發抖人穿,來維持他們所謂的高利潤。”壹提起資本家,波哥臉上就壹陣厭惡,如果波哥生在那個“全世界的無產階級聯合起來”的年代,他成為有作為的人的可能性應該會很大,所以有時候我們必須懂得,壹些事情的發生,是時代的過錯。
我問波哥:“那妳還想著成為壹個資本家?”
“資本家也有好人,我們不能壹概而論,像也很多資本家,他們能內心向善,從古到今壹直都有那些品行高尚的資本家,雖然他們不是聖人,但是他們最終在壹些時刻選擇向善。”波哥壹副向著別人說話的語氣:“要是有壹天我有了錢,我應該能正確的認識到金錢的力量,從而運用這些力量去幫助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
聽完波哥的壹席話,我更確信了波哥真的是壹位左派的同誌。他身上雖有很多傷風敗俗的毛病,但骨子裏總歸有壹種大無私的精神, 如果他有錢了,他會成為壹個更好的人,如果他有更多的錢,他甚至會成為偉人。
波哥覺得自己是壹個人生失敗者,按理說二十多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又何談失敗,但是波哥的悲觀情緒導致他壹直活在自暴自棄中,可能是他太想著成功了吧,有句話說得好:“不熱衷,也就不會心涼。”
有時候波哥會和妳聊上壹個晚上的階級固化問題,這種問題從來都不是什麽積極的東西,他想賺錢,他對我說:“貧窮就像傳染病,壹代傳給壹代。”就這樣,波哥整天在憤慨與痛苦之間煎熬著。
前段時間,波哥晚上覺得很寂寞,於是打開附近的人,加了壹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這個女人是壹位單親媽媽,開了壹個彩票店維持生活,俗話說的好,這世上哪有不想男人的寡婦?波哥也是,他有相當長壹段時間都沒過性生活了,那個女人長相其實很壹般,說有點醜也不過分,換做平常,以波哥驕傲的眼光這種女人他連看都不會看上壹眼,但是波哥此時就像是壹個在沙漠中口渴之極的人,遇到了壹灘臟水,換作是妳,妳會喝那灘臟水還是不會?於是他借著買彩票的名義,和那個女人扯了會黃段子,當天晚上就和那個女人睡在壹起了。
第二天,波哥彩票中獎了,稅後164萬人民幣。波哥之前可是從來都不買彩票的存在,他認為只有傻瓜才會把成功寄托於運氣上,但不管怎樣,波哥賺了他人生中第壹個壹百萬。
我問他:“波哥,妳打算怎麽投資?”
波哥的嘴邊掛著壹絲神秘的微笑,說:“妳小子就看著吧,妳看哥是怎麽把這壹百多萬折騰到壹千多萬的,再弄到壹個億的,順便說壹句,有錢的感覺真他媽的爽,電影裏那些說有錢了也不壹定快樂的人全是他媽的在扯淡。”
現在這社會,壹百多萬真的不算多,但他對於波哥來說就像是壹把打開財富之門的鑰匙,我相信以波哥的智慧,雖然可能會經歷壹些風雨,但它最終能達到他的目的,憑他對這個資本市場發展規律的了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下壹步該怎麽做。
這個故事有點反勵誌,但事實就是這樣啊,妳壹定忍不住去想,如果波哥沒有去約那次炮他現在又是怎樣壹副悲慘的情景?但這就是波哥命中註定的事情,這就是命。
努力不壹定能成功,成功也不壹定需要努力,命運它早就決定了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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