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看看廣州的城中村30天是怎麽回事。
在廣州樂康村的30天裏,壹些人害怕感染,不敢轉移。有商家要求免租金,房東不予理會。
文|李曉芳實習生楊東海
編輯|周航
在街上招募工作女孩
招聘街很安靜。這很不尋常。
這條街長約900米,穿過樂康和廬江兩個村莊。以前經常因為招工難的新聞出現在公眾視野。壹路上有很多服裝廠老板,他們穿著樣衣,撕下壹張紙箱皮,寫下要求的工作崗位和工資,就是壹張招聘卡。制衣工人如潮水般圍過來,詢問工藝,或者想把計件工資提高壹兩件。有時候聚集的人太多,送貨車和小三輪車就被困在人群中。城管只好用大喇叭反復播放提醒:“靠兩邊招,別擋道。”嘈雜的聲音可以從早上8點持續到深夜,甚至淩晨。
它就像壹條流動的運河,在服裝行業的各個環節源源不斷地輸送著勞動力和資金。
湖北女孩陳悅第壹次走上街頭,感覺這就是春節期間春運的場景。“人山人海,都是頭。”壹個多月前,她剛到廣州,被老鄉領著去了招工街,在那裏找到了壹份有袖子有領子的護車工的工作。結果只幹了壹天賺了100,倒閉來了。
65438+10月23日下午4點多,她看到樓下壹長串核酸點,百思不得其解,在出租屋休息。在樂康村,遍布各個角落的小作坊式服裝廠基本不查核酸,平日排隊的人也不多。官方消息很快就出來了——10年6月23日,海珠區發現壹例核酸檢測陽性者,其活動場所涉及城中村和服裝廠,區域核酸篩查仍有5例異常樣本。
城中村的所有出入口都被水馬堵住了,進不去,出不去。招聘街已經很快冷清,兩邊的很多餐館和服裝店都拉下了卷簾門,街上偶爾有行人走過。晚上9點多,壹個小服裝廠老板接到小區通知,樂康、廬江地區的服裝廠從24日零時起停產三天。
起初,人們可以在村子裏自由活動,並不太在意。三年來,村裏也進行過幾次國家核酸和臨時封閉,少則三天,多則壹周,目前已恢復正常。在此之前,樂康村沒有壹例陽性病例。
陳悅也不緊張,但在看到小超市貨架上的方便面被壹搶而空後,她買了壹些。我還囤積了壹些土豆,耐儲存。我剛搬到樂康村,出租屋裏什麽都沒有。買了壹個電水壺和壹個電飯鍋,可以上點面。
她不能做更多的準備。出租屋裏沒有冰箱,不能存放材料。所謂的廚房,其實就是壹個帶菜板的水槽。
在成為壹名服裝工人之前,陳悅曾在壹家電子廠工作,賣過手機,做過文員。兩年前,她開始跟表妹學踩馬達,剪衣服。她今年28歲,湖北荊門人。在她的家鄉,家家戶戶都在做衣服。有幾個人的小作坊,幾十個人的服裝廠,服裝制作的每壹道工序都在她的家鄉鋪開,是壹條成熟的流水線。她覺得做衣服比她以前接觸的所有工作都累。坐在縫紉機前,十個小時下不了班,收入卻更高。
陳悅去了廣州,只是覺得“外面的工資應該比國內高”。她希望抓緊時間再工作兩個月,賺點錢回家過年。
幾乎所有招聘街的工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大部分都是臨時工,從早上八點開始等著上班,掙壹天的工錢。壹名30歲的服裝工人說:“長工只能拿到穩定的工資,而臨時工在旺季有議價空間。”他可以多賺兩三千元,攢夠錢早點回家娶妻。
說實話,陳悅不太喜歡這裏的生活。當她第壹次到達樂康村時,她的第壹印象是“人太多了,垃圾到處都是”。中介帶她看房子,她得先交20塊錢看房子。最後選了壹個單間,“很小”,但房租還是1000,每月水電費還要加三度。她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問了其他工人,他們都說:“這裏都是這樣的。”她接受了。康樂村有自己的經營規則,來到這裏就意味著接受這壹切。
也是在樂康村,她第壹次知道有壹個十幾元壹晚的床位。壹個房間可以容納十幾個人。裏面的房客很多都上了年紀,很難找到工作,或者是在附近的布匹市場當搬運工。他們壹點服裝技術都不懂,只能埋頭苦幹。
在這段時間裏,陳悅有時會想起住在這些房子裏的人們。疫情在樂康鷺江村最為嚴重。管控升級,超市關了,菜市場關了。到10結束時,幾乎所有建築都要求租戶“待在室內”。至少她和室友有電水壺和電飯鍋。那些擠在小房間裏的人呢?很多人平日不做飯。"可能沒有熱水或碗."
湖北老板的縫紉機
130平廠第壹次完全安靜了。聽不到縫紉機的踩踏聲,只有手機時不時響起的推送消息。
在接到停工通知之前,李洪剛是壹家小服裝廠的老板,他要接待兩個顧客,要裁剪3000件衣服。她準備在雙十壹前忙上壹段時間,至少挽回今年慘淡的生意。關門前,有個客戶把布運進村裏,催著李紅偷偷趕工。但是,李不敢冒險。“如果開工,罰款3萬,工廠停工半個月。”
這幾年,李紅面臨的不確定性最多。她二十出頭就離開了湖北,去了廣東,在樂康村幹了近30年,10年。
居住在這裏的人們習慣稱樂康村和蘆江村為康路地區。兩個城中村距離很近,總面積只有1平方公裏左右。他們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緊鄰仲達布匹市場。在高峰期,中國壹半的服裝來自仲達市場。
90年代,壹批服裝加工廠湧入兩個城中村,租房辦廠。早上,老板們在仲達市場訂購布料,然後轉到樂康村找人加工,晚上來取貨。當地村民開始大規模建造樓房,壹棟挨著壹棟,間距很窄。當妳打開窗戶時,妳可以和妳的鄰居牽手,所以它被稱為“握手樓”。面積不夠的時候就開始向上長,從兩三層長到六七層。公開數據顯示,兩村只有六七千本地人,外來人口卻超過65438+萬。
在65438+萬外來人口中,湖北人占大多數。他們是第壹批淘金者,靠著“老鄉帶老鄉”的傳統,給了兩個村子另壹個名字“湖北村”。他們把青春投入到縫紉機上。有些人湊夠了錢,買了自己的縫紉機。招牌壹拉,他們就成了小老板。
李紅和丈夫幹了半輩子,幫兒子結了婚。2018年底才拿出積蓄,借了65438+萬買了個小廠單幹。在樂康村,即使妳只是縫壹顆鈕扣,妳也能找到專門的技術工人。工廠的訂單整整壹年都沒有停過。有時候貨太大,做不完,也會分給外面沒接單的廠家。
第壹年,他們還清了債務。2019之後,買廠的錢也填了。李紅和她的丈夫打算繼續做壹件大事。“誰知道疫情來了。”即使樂康村沒有疫情,周邊地區也有疫情,工人少了。她搶劫工人的工資就夠了。有段時間,壹個臨時工壹天要600塊錢,很快,甚至900塊、1000塊。
李紅說,前兩年下單的客戶都謹慎得多,當季都是按需而為。他們不敢囤貨,怕被封了就不出貨。她接到的外貿訂單大多來自東南亞和非洲。有的客戶去其他國家下單,她只能到處聯系尋找新訂單,東拼西湊工廠。
這次老實停工三天,李紅覺得自己聰明了壹次。“現在,如果妳砍了它,妳會失去很多。如果偷偷完成,就不能出貨。最後只能算垃圾。3塊錢壹件去賣,壹件衣服布料就要10元左右,工資就是12元。妳覺得三千塊的衣服會虧多少?”
然而,隨著封鎖的繼續,她不再擔心生意。怕在出租屋感染,10年10月27日,她和老公帶著被褥住進了廠裏。在壹排腳踏縫紉機和壹面水泥墻之間的過道裏,他們用板凳拼出兩張壹米寬的小床。唯壹的烹飪工具是電飯鍋。
廠裏8個長工都是李紅的親戚朋友。其中三人主動到外面隔離。另外兩對夫妻住在壹起,李紅不用擔心。剩下的51歲單身女工也壹起搬到廠裏,和李紅擠了壹張“板凳床”,李紅的老公睡在另壹張。
李紅壹直睡不好覺。“我睡不著。好像睡著了就會醒。隨時有幾組可以看。宿舍群和工廠群的消息每時每刻都在變。”
房東和“大嗓門”
房地產經紀人馮侖曾經設想過壹個1平方公裏、容納65438+萬人的理想城市。在他的規劃裏,要讓人們在裏面愉快地工作、生活、玩耍,這棟樓要和上海金茂大廈壹樣高。
同樣,在1平方公裏內居住著65438+萬人。現實中,樂康和廬江村就像是完全對立的高密度住宅版本。
在這裏,天空只是壹條狹長的線,被像蜘蛛網壹樣纏繞的電線切割成壹塊塊。壹樓商鋪的雨篷有時會遮住車行道,陽光無法透入。在巷道裏做核酸,人連兩排都排不上。樂康村的壹名租戶說,她可以忍受村裏的老鼠、蟑螂和口罩飄來的濕垃圾氣味,但她從來不習慣長期在狹小的出租屋裏黑暗,這讓她感覺“像坐在深淵裏”。
據官方統計,廣州市約90%的感染者出現在海珠區,其中大部分集中在樂康和鷺江村。要為這龐大的人群提供上門服務,可想而知當地的任務有多艱巨。
壹位誌願者在接受財新采訪時提到,發放生活物資時,他們估計壹棟七層樓可能有50人,實際有60到70人,甚至上百人。“可能只有房東或者二房東才真正知道壹棟樓住多少人。”誌願者說。
隸屬於兩個城中村的豐和經濟聯合,試圖將房東納入防疫管理體系。11.4發布的壹份通知,要求全村成員和出租業主配合防疫,每棟樓必須提供壹名臨時管理員負責樓內聯系管理,配合發放生活物資。如果不執行,可能會受到經濟上的“制裁”,年底分紅會被扣掉。
很難說這個措施的效果是否達到了預期。自疫情發生以來,陳悅的房東從未露面,也沒有選出臨時管理人。
事實上,留在村裏的通常是二房東。他們壹般會花幾萬或者幾十萬元在出租屋的經營權上,來獲取租金差價。還有房東聘請的管理員,負責收取水電費,日常為租客維護家具、門窗。疫情來的時候,平日的管理員都不怎麽說話。陳悅明白“他當然不想在特殊時刻引人註目。”到10的時候,疫情真的很嚴重,管理員把所有租客拉進同壹個微信群,起到了幾乎等於沒有的作用。
接下來的幾天,陳悅收到了兩批物資,都來自社區防疫人員和誌願者。物資主要是快餐,方便面,自熱火鍋,午餐肉,牛奶,雞蛋餅,壹點蔬菜。
35歲的湖北武漢人張陽陽(音譯)在蘆江村擁有壹處鋪面。鋪面所在的六層樓更復雜。這棟樓是當地壹位老人建的,送給了他的兒子。“但是這個兒子是他家的敗家子。”他壹缺錢,就賣掉了壹層樓,第六層終於有了六個房東,包括張陽陽。她覺得即使要管理,可能也很難調和相同的意見。
張陽陽在13歲時和父母住在樂康村。她的父母在樂康村經營壹家服裝飾品店,出售各種妳能想到的服裝配飾,比如刺繡和珠飾。她也在這裏結婚生子,還做起了服裝輔料生意。
張陽陽現在在國外創業,很少和租客聯系。“我知道那裏的租客不太喜歡房東,所以我基本上就直接簽了合同,從他那裏消失了。”她把村裏的房客和房東的關系描述為“既害怕又憎恨,但又分不開。”
但她把樂康村當成了另壹個故鄉,常常懷念這種生意場上的溫暖感覺。在樂康村,人情往往比規則和合同更有用。“那邊人的性格就是我喜歡妳,我會讓妳賺錢。”張陽陽說他賺的錢和買的路面都是靠他們的熱情。這次她主動給租客發信息,免了壹個月的房租。
不是所有的房東都有這樣的善良。35歲的徐小珍試圖問房東是否可以考慮降低租金,但房東從未回答。他們租的攤位每年要交10000多的“入場費”。張陽陽說,許多房東在合同到期後故意不續約。“如果妳不給他們,妳就走。反正不用租。”
徐小珍在附近的布匹市場上班,丈夫在樂康村租了壹個約12平方米的攤位,專門做服裝印花生意。這個地攤不僅是鋪面,晚上卷閘門拉下的時候還是情侶宿舍。她很少見到房東,那個從父親那裏繼承了壹棟樓的中年男人。“每次來都只是抄水電費,收個房租。”
合眾國際社發出通知後,徐小珍的房東選擇了壹名房客作為房東。村裏的店鋪全部關門後,租戶通過網絡軟件購買食物。食物送到後,會放在村裏出入口的7號崗亭,由防疫人員送到村裏所有的樓裏,再由樓管發放到各家各戶。
過程很完美,但是徐小珍記得,只有大約三天的時間,沒有人帶食物進來。她聽說很多送菜的誌願者都被確診為陽性,人力大大減少。
徐小珍說,他們應該每天註意“擴音器”(手持擴音器)。徐小珍和她丈夫的攤位在壹樓。他們每天聽到噪音都會探頭出去看看。當他們看到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大聲”喊著要做核酸或者分發材料時,就會在樓裏的微信群裏提醒。
徐小珍認識壹對夫婦,他們住在小巷深處,帶著兩個孩子。每次送貨上門,徐小珍總是記得告訴這對夫婦,提醒他們不要錯過。“大家都是陌生人。”她說。
在禁售期,很多服裝工人除了睡在出租屋裏無事可做,壹不小心就可能錯過核酸檢測。住在較低樓層的服裝工人甚至幸運地能夠更清楚地聽到來自擴音器的通知。165438+10月5日淩晨1點多,家住二樓的陳悅聽到工作人員按著喇叭喊,“這棟樓陽光明媚,所有人都大面積搬家了,收拾東西換衣服隔離。”
她和朋友匆匆挑了兩件衣服,下樓去了。在馬路上,有壹群擁擠的人。陳悅已經無法關心交叉感染了。“轉運的條件肯定是舒適的,壹日三餐至少能有飯吃。”還有壹些工人住得更遠。他們沒聽清楚喇叭,但看到微信群裏別人發的轉運通知,就壹直往樓下排,排到了隊伍的最後。
直到早上七八點鐘,陳悅才登上了去惠州隔離的大巴。
等待離開的人們
集體運送人員也是廣州的對策,之前很多大城市都是采取這種方式進行城中村防疫。據廣州市6月5日新聞發布會165438+消息,在周邊城市支持下,三天來全市共轉移隔離約310000人。
廣州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黨委書記張說,城中村大多是小街小巷,整個區域空氣流通不暢,病毒很容易形成短時間內難以消散的氣溶膠。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運輸隔離,大幅度降低整個風險區域的人口密度。
165438+10月6日晚上9點,“大聲公”來到李紅的工廠樓下:“大家出隔離區就收拾東西下樓,早早排隊上車。如果晚了,會排很長的隊。”
她還是有點猶豫。她靠在窗邊,問樓上樓下的鄰居。她發現原本說不走的人決定走了,於是趕緊和老公商量收拾東西換衣服,下樓抄近路到卡口排隊。
那天晚上,樂康村下著小雨,雨傘相互摩擦。有人戴N95口罩,有人戴普通口罩,還有人站在李紅面前拉下口罩抽煙。她站在壹邊,用傘擋住了他們。淩晨壹點,壹個工作人員擠了進來,用擴音器告訴大家沒有空位了,但是排隊的人都不願意回去,巷子裏開始有抱怨聲。“昨天等了七八個小時,說沒有車,也沒有酒店。今天又是這樣。”
不想走的壹直呆到三點,期間每隔壹段時間就有工作人員過來噴酒精。壹個四五歲的孩子在李紅身邊睡著了,被媽媽裹著衣服坐在屋檐下。將近四點的時候,李紅決定放棄,返回工廠。
每天看著短視頻裏新出的病例和排起的長隊的人,李紅老師說他很害怕。她害怕留在樂康,將來沒有人會照顧他們。但她也怕交叉感染,不敢再出去排隊了。
壹個被確診隔離的朋友告訴李紅:“我好了以後,屁都沒有了。開始頭疼沒力氣的時候,每天喝白開水,然後就好了。”可是有人告訴她有後遺癥,李紅很迷茫。“心理沒底,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在樂康村的出租屋裏,人們能接觸到陽光的地方只剩下陽臺和窗戶。然而,隨著案件的增多,原本獲取信息和光明的空間變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李紅把工廠所有的門窗都關了,只在太陽猛烈的時候開窗晾衣服。有時候從窗口往下看,不斷有人拉著箱子轉運。
在樂康村,壹對福建夫婦帶著他們6歲的孩子,男主人有喝茶的習慣。他特意在狹窄的陽臺上擺了壹個茶幾,準備了壹整套茶具。後來對面樓出現了兩個陽性病例。主人趕緊把茶幾搬進房間。女主人也緊閉門窗。她說她擔心孩子感染了會留下後遺癥。但具體是什麽後遺癥,她說不上來。
徐小珍沒有封窗戶。她不得不盯著窗口,看是否有人送來材料或通知核酸檢測。只是她和她老公除了吃飯睡覺,在屋子裏壹直戴著口罩。她擔心給防疫人員造成麻煩。“他們也很辛苦,我也不會給他們添亂。”
她不怕感染。她害怕的是年底前的服裝旺季已經過去了。她有四個孩子,最大的剛上高中,腰纏萬貫。還有在廣東河源老家的父母,等著夫妻倆寄錢回家。
“我最怕的就是被關了20多天。到最後,之前的堅持都白費了。那麽楊前面的人已經康復,可以自由活動了。我得去收容所隔離,這是浪費時間,不是嗎?”她說,“我現在覺得只要能出去,在別的地方找點事做,就能多多少少賺點收入,掙點錢過年回去。”
雙11已經過去很多天了,李紅還是很想念。她說她“今年失去了她的心。”這個來自湖北的女人,在廣東“辛辛苦苦過了青春”,“兒女沒人管,孫子沒人帶”。現在回想生活,她感覺又回到了原點。
但是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不僅是等待離開城中村,更是等待離開廣州。
165438+10月13、豐和經濟聯合發布公告,對康路片區開展為期壹個月的綜合治理工作,要求片區內所有出租屋主和居民暫時返鄉或投靠親友。管理工作結束後,居民可以返回該地區。當天,李紅在群裏看到壹則“原定送回海珠鳳陽街的客人,統壹送至廣州南站”的通知。
通知還寫道,“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經過近30年的發展,康路區已成為廣州知名的農民工創業港。”但是也提到了城中村因為缺乏前期規劃,存在很多問題。
事實上,樂康村和鷺江村的改造已經提上日程很久了。計劃2023年底啟動安置房建設,2025年底基本完成安置房建設。投資巨大,是廣州最大的舊改項目。
李紅不知道明年那些親戚朋友還會不會繼續跟著她。如果拆遷了,她想把廠子賣了,回老家幫兒子辦廠。現在,和徐小珍夫婦壹樣,她和丈夫已經填寫了回國申請表和自願隔離表,等待轉運車輛的到來。
幾天前,陳悅已經順利通過了7天的隔離期,被送到了廣州南站。她聯系了村委會,村委會願意帶她回家。只有老家的服裝生意也受到了疫情的影響,鄰居的姐姐放假好幾天了。她仍在考慮下壹步該做什麽,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重新工作了。畢竟,只要生活還在繼續,賺錢還得繼續。
(除張陽陽外,其他敘述者均為化名。)
-結束-
疫情下的廣州城中村
廣州疫情最嚴重的是海珠區,海珠區疫情最嚴重的是樂康村、客村和大塘村,壹個綿延幾公裏的城中村。尤其是樂康村,成了這波疫情發生的主要地點。
在廣州,城中村不僅記錄了宗族為躲避戰亂而南遷、耕種繁衍直至人口繁盛、成為名門望族的歷史,也見證了新壹代移民在這座城市為夢想而奮鬥的艱難歷程。城中村就像烏托邦,承載著外地人在廣州的奮鬥和鄉愁。比如被疫情籠罩的樂康村,聚集了超過65438+萬的外地人在這裏打拼。
廣州有多少個村莊?
據相關數據顯示,到2021年底和2022年初,廣州共有293個城中村,分布在廣州市11區,很多城中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百年甚至上千年。
城中村是如何形成的?
城中村是在快速工業化和城市化的背景下產生的。比如廣州,隨著城市土地的擴張,越來越多的郊區村莊被吞並為城市土地,被壹排排高樓大廈包圍,出現了“城市包圍農村”的獨特現象。城中村由城鄉二元體制和戶籍制度管理。原居民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土地屬於村集體,原居民擁有房屋的產權。
城中村的積極意義
壹是促進了城市經濟的發展:城中村為外來人口留在廣州、建設和發展廣州創造了條件,更好地促進了廣州城市經濟的發展。
二是保護歷史文脈:城中村仍然保留了很多當地的歷史文化遺產,城中村保持了壹定的“村”特色,祠堂、祠堂等歷史文脈得到了保護,如端午節、乞巧節等。
城中村問題
城中村是散落在廣州繁華都市下的壹顆小星星。城中村的存在為廣州的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但也帶來了治安、交通、消防等城市管理方面的各種問題。城中村帶來的問題和好處涉及方方面面。在城市歷史的進程中,最終會走向更好的地方。
廣州三次成功的村莊改造
獵德村、洋基村、琶洲村分別在天河區、越秀區、海珠區的城中村改造中起到了先鋒和示範作用,同時在廣州舊改的歷史進程中寫下了絢麗的色彩。
獵德村1
獵德村自宋代開村至今,已有800多年的歷史。從農村郊區到廣州第壹土豪村,伴隨著珠江新城CBD的崛起和發展。獵德村於2010年9月全面重建,村民順利回遷。
2016年2月,新華網廣東新聞無人機隊航拍了2016獵德村1808桌流水宴的盛況。
2.琶洲村
建於明代的琶洲村,已有900多年的歷史。以廣州亞運會為契機,迎來了廣州琶洲地區發展的歷史機遇,成為廣州向東發展的黃金地段。2014 11琶洲村開始整村回遷,完成了國內首個由開發商(保利)主導的最大規模城中村改造項目。
3.楊集村
建於明末清初的洋基村,從壹個900多年的古村落,到珠江新城CBD旁的R&F東山新天地綜合體項目,見證了廣州經濟中心東移的滄桑巨變。2016 10 10月2日,楊集村的拆遷戶擺下1500桌喜酒慶祝搬遷。
冼村——在廣州舊村莊改造中
廣州另壹個著名的村莊冼村仍在建設中。電影《風中有雨的雲》以2010廣州仙村強拆為背景,用壹個跨越30年的故事記錄了改革開放以來的時代。關於冼村的“故事”,網上還流傳著《廣州“百億村官外逃,在副市長的幫助下掌控冼村33年》《廣州冼村拆遷為何陷入僵局》等文章。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搜索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