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店的位置居中。前面，是壹條車流不息的馬路；後面，是壹個單位的家屬院；左邊是壹所中學，右邊是壹家賣電器的門市。理發店是這條街上小有名氣的理發店，老板是個女人。在裏面工作的，有好幾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小妹是這個理發店裏最惹目的壹個姑娘。小妹來自鄉下，留著小辮，說話會臉紅。小妹豐盈飽滿，像初出水的芙蓉，像含苞的花蕾。大家都叫她小妹，叫著親切，應著更讓人感到甘甜。
理發店裏，小妹是唯壹沒談戀愛的姑娘。其他姑娘在空暇時，喜歡打趣，說小妹，我們給妳介紹壹個男朋友怎麽樣？帥帥地，很有安全感地那類。小妹總是笑，說不呢，還早呢。
直到有壹天，這話從老板娘口裏說了出來。老板娘對理發店裏所有小妹都很關心。大家都叫她姐。老板娘說，小妹，姐給妳介紹壹個男朋友怎麽樣？帥帥地，有安全感的那類。小妹依舊笑，紅著臉說，姐，還早呢。
老板娘嘆氣。兀自笑了笑。天熱了，老板娘說，大家把工作服換成夏裝。
夏裝很合身。尤其是穿在小妹身上，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又凹得恰到好處。嘖嘖，小妹真美呢，大家都說。
小妹，店裏的毛巾臟了。妳去洗吧，在後面的家屬院裏。老板娘說。
恩。小妹甜甜的笑。然後輕盈的步子邁到後院，上樓。巷道裏光線很暗，得開燈。大白天的，也顯得格外的空曠和寂靜。洗衣機就放在巷道的那壹頭。小妹抱著毛巾走過去。但洗衣機裏沒水。
水呢？小妹找不到水龍頭。
就在這時，小妹聽到了壹聲咳嗽。小妹回頭，是那個經常在陽臺上站著的老頭。那老頭白發了，總沖著小妹她們笑。樣子很和藹。
爺爺。小妹的嘴依舊很甜。能告訴我水龍頭在什麽地方嗎？
老頭把滿臉的皺紋開成壹朵花。老頭說，第壹次來洗吧？跟我來吧！
恩。老頭走在前，打開壹間屋子。小妹輕盈地跟在後面。屋子不大，光線依舊很暗。老頭開了燈，目光鎖在小妹身上。
爺爺……突然燈滅了，門關了。爺爺，妳幹什麽，幹什麽，妳的手……嗚嗚
老頭沒有回答，劇烈的喘著氣。小妹的掙紮撲騰有聲。
門在突然間被打開，燈也亮了。姐……小妹掙紮出來，撲倒在門口壹臉憤怒的老板娘懷裏。
小妹，別怕，有姐在。老板娘舉起手，向老頭的臉上劈去。老不死的，畜生！滾！
老頭捂著臉，苦笑了壹下。接著看了看老板娘，又把放肆的目光在小妹身上掃了壹遍。然後蹣跚的腳步聲在巷道裏壹聲壹聲遠去。
姐……嗚嗚……他那麽大的年齡，怎麽？枉我還叫他爺爺呢！
畜生！老板娘壹邊撫著小妹淩亂的頭發，壹邊嘆著氣說，女人呀女人呀。
老板娘又說，隔壁的電器行以後少去。
小妹含著淚水，似懂非懂的點頭。
小妹依舊那麽美麗，步子依舊那麽輕盈。只是臉上少了微笑多了壹絲憂慮。小妹成熟了呢，有人打趣。小妹依舊回人家的笑。但笑得有些刻意和做作。
隔壁電器行的老板是個中年人，戴眼鏡。以前小妹總叫他叔叔。小妹看他，慈眉善目，不像壞人。但姐說了少去，總有她的理由。小妹發現，那個叔叔也喜歡盯著自己看。有意無意地看，看得小妹緊張。
電器行裏也有幾個年輕姑娘，負責推銷電器的。平日裏她們和小妹見面的時候多，多了就熟了。小妹問她們，妳們老板怎麽樣，還可以吧？
那幾個姑娘頓時看小妹的目光怪怪地。他對妳怎麽樣了？姑娘們急了，有疑問，有關切。
沒怎麽樣，問問。小妹說。妳們在他那裏上班，應該知道的。
那幾個姑娘頓時放松了許多。同時又嘆氣，看天，然後狠狠地罵，畜生呀，誰惹他誰倒黴！
小妹立時明白老板娘的話。
理發店裏總有閑暇的時候。小妹並不想呆在店子裏。去後院？不敢！去隔壁的電器行？不敢！壹個人上街？更不敢！去隔壁的學校吧。
那的確是壹個好去處。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純真。走在校園裏，小妹感覺自己比他們成熟。那種感覺是做姐姐的感覺。來來往往的男生女生，在踢球在嬉戲。男生們也會盯著小妹看，還笑。小妹也覺得不好意思。但小妹並不介意。
過了幾天，小妹學校也不去了。學校裏出了事，去了很多警察。帶走了好幾個小妹平日裏喜歡盯著自己看的男生。那些孩子都不大，但警車依舊帶走了他們。有人說，那幾個孩子上網上壞了，放學後把壹個女同學給糟蹋了。
小妹想到平日裏他們看自己的目光，不寒而顫。
小妹更加憂郁了。臉上的笑越來越少。有人說，小妹，這樣容易老的。小妹不回答。
小妹今天壹直坐在理發店的門口。看著那條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小妹的目光漠然。小妹看到幾輛摩托車在自己前面的馬路上放慢了速度。很明顯，那些目光是沖著自己的。有人在吹口哨。還有人叫了聲美女，哇，然後狂奔起來。接著來了幾個顧客，有男的有女的。小妹坐在門口，不動。不出小妹的意料，男的目光都從小妹身上掃過。有個顧客帶著老婆也不例外。還有壹個男人走進理發店以後，對老板娘說，我要門口那個小妹給我洗頭。
小妹的臉上終於又有了壹絲笑容。小妹對站在門口壹直看著自己的老板娘說，姐，妳是對的。以前我也註意過這些的目光，但都沒有今天的目光多。而原因，就因為我今天胸前少了壹顆口子而已。小妹邊說邊拉了拉胸口。
老板娘很迷人的笑了笑，說，小妹，我給妳介紹個男朋友怎麽樣？
小妹笑著說，不壹定要很帥，但壹定要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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