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天,我去試工作。進了快遞部,其實是水泥路。別誤會,那是壹條泥濘的路。水太深走不動,我靈機壹動。我把黃色的車開足馬力推進去。但是水深超出了我的想象,水下路面凹凸不平,騎到水中間需要發力,但是鞋子濕了。拖著濕漉漉的鞋子走進去,看到快遞部沒有辦公室,而是在南站旁邊的壹個倉庫裏。我工作的小屋下面有四張桌子。我很震驚但不敢轉身離開。現在想起來,我好怕自己那時候成不了群居動物。這是...不科學。
點經理是個28歲的年輕胖小夥,不過年齡後來被他說了。當時認識他的時候,我覺得他已經38歲了,看起來還挺靠譜的。可能物流行業比較老化(他以前是快遞員,被太陽曬過)。坐了壹上午,實在受不了穿濕鞋的感覺。我跟他說了情況,說我中午回去換拖鞋。他說,好吧,好吧。
?下午,區長過來,看見我穿著拖鞋。他當場說,媽的,穿拖鞋就來上班。妳見過有哪家公司可以穿拖鞋上班的?我沒來得及對突如其來的事件做出反應,所以我沒有為自己辯護。
?我上班後兩天,領導帶我去旁邊的小餐館吃飯,晚上聊天。我覺得他還不錯,就在那工作了。倉庫保管員工資很低,壹個月3000多,前三個月2000多,還要自己租房子吃穿。成都真的很窮。生活條件差,沒有指導,心情復雜。迷茫和失望不足以形容。畢業前看到壹句話:我已經出門不帶劍了。當時覺得那句話太貼切太真實,讓我覺得殘忍。
?做倉庫保管員其實很無聊。我不用出去送貨了。我每天在點上處理異常零件,協助經理完成合適的投資率指標,聽快遞員吹牛。這是壹份沒有工資,薪水很少,沒有前途的工作。時間長了,和領導同事也熟悉了。有時候忙不過來,經理會讓我幫忙發貨。不同的是,這次是壹整天,因為壹個區域的兩個快遞員中有壹個走了,另壹個快遞員叫建軍,所以經理安排我和他壹起走,於是我開始了我的快遞生涯。
?其實作為壹個大學生,說送快遞沒有心理負擔是假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趕鴨子上架。成都壹二月份的冬天真的很冷。我穿上快遞公司發的厚厚的工作服和部隊同事送的愛心手套(其實是上壹個離職的快遞員的遺物),頂著寒風出發了。建軍開三輪電瓶車,我坐副駕駛。其實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立場,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危險。
?建軍同誌是江蘇宿遷人,40多歲,愛聊天。第壹次和他說話,我問他是哪裏人。他說:“我是宿遷的。”我說:“江蘇宿遷?”“妳怎麽知道宿遷是江蘇的,小夥子地理好?”我回答他:“我知道劉是宿遷人。”沒想到,他開始說的大部分高官都是宿遷人,都是劉提拔的,但在四川這邊就不明顯了,等等,開始大談特談。我也喜歡和樂觀的人聊天,所以就混熟了。
?建軍告訴大家,他是高級會計,送快遞只是副業。據他說,他在成都已經10年了,已經在雙流買了房。他也準備賣掉房子,很快回老家繼續做會計,壹個月賺五六千元,結束漂泊的生活,回到家鄉。
?建軍同誌送快遞不需要地圖,也不需要大腦導航。他壹路跟我說他的送貨計劃,先去新希望大廈,再去不可思議之家,最後送到半島城邦社區的集合點。我很驚訝他對自己的工作如此熟悉。吳冶大廈的哪壹層是他們公司管理層占用的,必須送貨上門否則會被投訴。哪壹層可以直接被客戶打電話去拿。甚至剛打完電話,我就看到收信人把車開進了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他告訴我,這是他們公司行政部的領導。妳看保安的態度不壹樣。我可以在給他發貨前看到。...........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打電話時,總是用略帶口音的普通話說:“妳好,妳的快遞員有麻煩了。我在家庭超市門口……”顧客在送貨時總是說謝謝。看到他這樣,我由衷地佩服他。在我看來,他能以這樣的能力,這樣的敬業精神做好這樣壹份枯燥又辛苦的工作,甚至還能找到工作的樂趣並樂在其中。
?中午他發揮自己觀察總結的特長,說每天在半島城邦外有個盒飯小販,他的盒飯最好吃,三葷壹素10塊。其中壹個菜是水煮雞腿,很豐盛,所以老百姓買的最多。我吃了。真的很棒。這可能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盒飯。我們剛買的,城管來了,小販收拾東西快遞撤離,我們繼續在路邊吃。過了壹會,城管撤了,小販開過來繼續賣,其他飯菜繼續加。這就像壹場現代遊擊戰。
?回來的路上,壹路跟我說半島城邦的建築結構,設計師,房價,配套環境。他真的會說話,我也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有見識,有著極其豐富的人生閱歷。回來的路上,電瓶的三個輪子出了點問題,晃動異常。下了交通橋正好有個修理工修電瓶車,然後檢查維修。我們等著,等著的時候,他開始講車輪軸承的原理,更換方法等等。終於修好了,順利回去。我壹路沒有覺得無聊,開始由衷的佩服他掌控生活並樂在其中的感覺。我也意識到,我對未來的壹些迷茫,其實是因為我缺乏各種生活技能和實踐訓練。其實我不用想太多。關鍵是開始做事,認真生活。
?後來,幾個月後,我離職了,再也沒見過他。據說後來他把房子賣了,回老家了,就像他說的,那麽再見了,建軍同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