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陳貴鎮和陳貴鎮派出所
大冶市是壹個縣級市,素有青銅之鄉的美譽,以礦產豐富而聞名。陳貴鎮,壹個下轄有現存書籍的礦業鎮,明顯比其他地方富裕,被譽為中國第壹強震。由於其財政收入高,基礎設施建設相對完善,與周邊鄉鎮的差距非常明顯。首先,比較引人註目的是鎮政府辦公大院的風格,感覺像壹座雕梁畫棟的大宮殿;其次是每個村子周邊的設施,每個村子基本都有兩臺電腦,即使常年塵土飛揚也沒人管。而且村委會的辦公室不是大院就是小樓,氣派非凡;再次,到處都是鋼鐵廠、冶煉廠和選礦廠。欣欣向榮的景象。但在農民生活水平上,與陳貴鎮的表面景象並不協調。鎮上的年輕人所剩無幾,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少數留在鎮上和工礦企業的外地工人壹起打工。農民的收入水平也極低。據該鎮所轄單位銅山口礦當地幾名工人介紹,每月工資不超過500元,而派出所民警工資水平約為每月1500元。這是礦工的收入,無疑比普通農民高很多。據觀察,陳貴鎮除了農、礦、礦之外,沒有其他大型產業,導致農民收入不足。這個城鎮表面上的繁榮與農民低下的生活水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鎮派出所在鎮政府大院旁邊,是個四合院。設施比較齊全,有健身房、餐廳、車庫、接待室、辦公樓、警察宿舍等。編制內警察11名,其中:註冊警察4名,協警3名,治安警察2名,所長1名,教導員1名,司機2名,警車3輛,警用摩托車3輛,炊事員1名。警察學歷方面,復員軍人4人,法學畢業生1人,大專生1人,地方治安隊軍官1人,另外2人不詳。
二、陳貴鎮派出所的工作範圍和治安情況
派出所民警24小時值班,四班倒。為了貫徹“有警必答,有警必出”的政策,每當有人報警,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出去幫忙或解決問題,或提出建議和意見,必須記錄並保存報警回執。在實際工作中,調解糾紛是警察的主要工作。糾紛包括治安糾紛、產權糾紛、金融糾紛。此外,工作內容還包括:調查取證、移送起訴、行政拘留、羈押犯罪嫌疑人。重大刑事案件壹般移交刑偵大隊處理,交通案件由交警處理。警察壹致表示,警力太少,工作量太大,警車太少。陳貴鎮多山,地形復雜,去報警很不方便。
如前所述,陳貴鎮是壹個財政收入高,農民生活水平不高的地方。農民和政府的關系不是很融洽,農民和企業之間經常爆發沖突和矛盾。盜竊工礦企業的生產工具和礦石也是案件的壹大部分,群毆的情況也高發。與其他農村相比,外來人口多,產生的矛盾多。所以陳貴鎮的治安形勢還是比較嚴峻的。
第三,陳貴派出所的執法情況
在主任的安排下,我以實習生的身份和壹個叫毛的戶籍警察住在壹起。他是警察學院的畢業生。在附近壹個叫金橋鎮的派出所實習三年後,在壹次“警情召喚”中成為壹名人民警察。他是壹個強壯的男人,左眼有明顯的瘀傷,很有威望,但他是壹個謹慎的人,寫得壹絲不茍,但很少微笑。工作近八年,在當地還是壹個小有權威的人民警察。
大部分時間裏,我和這個毛警官在村裏走來走去,走訪民情,調解糾紛;偶爾輪到他坐值班室,他就跟警察出去處理糾紛,群毆,群眾跟工礦企業扯皮,兄弟打架夫妻打架等等,都是我們負責。記得有壹次糾紛:壹個女的A懷疑自己老公和同車間的女的B有壹腿,於是叫了幾個人把她打了壹頓。為了調解此事,毛警官連續兩天在兩戶人家之間來回奔波,最後與女子甲當面向女子乙道歉,並賠償600元醫藥費。在這場糾紛中,毛警官表現出了壹個年輕警察所能表現出的最高品質,著實讓那些在象牙塔裏說話的人印象深刻。事情結束後,毛警官給雙方做了筆錄,寫了壹份調解協議,最終滿意。
陳貴派出所的警察非常重視警民關系。毛警官跟我聊天說,過去講法治,壹切依法辦事;現在說的是和諧社會,法治是過去式。我們的目的是處理好與群眾的關系,盡量不激化矛盾;不要手槍,不要警棍,盡量不要手銬,說話和氣。主任還說,現在談和諧社會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解決在萌芽狀態,避免激化。毛警官還說他遇到過幾起行政訴訟。好在他謹慎,做得好,沒有敗訴。他說對我們不滿的人總是存在的,但只要我們的工作做好了,事情解決了,就沒什麽好擔心的。最重要的是做足材料,每壹份材料都有法律依據,哪怕再多的行政訴訟。
就刑訊逼供而言,據我觀察,陳貴派出所並沒有出現。原因有二:壹是派出所辦理的大案不多,不存在上面施壓的問題,不需要刑訊逼供;二是即使遇到大案要案,派出所的民警也只是協助調查,大部分工作已經交給刑偵大隊了。審訊時,規定必須有兩名以上警察共同在場,這壹點也得到很好的落實。壹位警官說,5年前,警察權力很大,刑訊逼供經常出現,隨意打罵也很常見。這幾年都不好過。他感嘆,警察越來越不好做了,尤其是如果治安處罰法出臺,我們就更受束縛了。
四、陳貴鎮公民的法治意識。
如前所述,陳貴鎮是壹個治安嚴峻的地方,但不能說陳貴鎮法治意識淡薄;相反,在兩個月的實習中,他們向我們展示了令人驚艷的壹面。費孝通的《鄉土中國》試圖說明農村安定團結,治安案件少的原因。它靠的不是法律意識,而是宗族權威和習俗道德。約束人們行為的不是法律規則,而是根深蒂固的習慣和無處不在的地方權威。在這裏,作為農村,陳貴鎮的人打破了這些習慣和權威。他們不再是壹個自鳴得意、唯命是從的群體,而是有了權力感,雖然只是對經濟利益最基本、最低的追求。他們對政府和企業的行為視而不見,盯著不放,稍有盈利就不放過。他們只有意識,沒有正確的法律知識,所以手段必須遵循法律規定。所以群眾和企業之間有很多扯皮。有的人擁有土地使用權,有的人期望在企業發展中分得壹杯羹。
陳貴鎮南山村是壹個僻靜的山村。相比其他村,這裏沒有企業,沒有礦業,土地稀缺,生活貧困。然而,該村位於風景優美的地方,政府計劃在那裏建立壹個旅遊景區,並征用了該村的大量土地,導致了無數的糾紛,甚至流血事件。其中有壹個農民,多年前開墾了壹塊地,荒廢多年沒有耕種。政府規劃的壹條道路要經過他的土地,但在施工過程中被村民擋住了。在多方工作未果的情況下,政府工作人員暴力試圖強行帶走,但未果。這位村民以死亡相威脅,並邀請許多人阻止政府工作人員離開。這是壹個典型的作為弱勢群體的群眾與政府發生糾紛的案例。群眾的弱勢不僅體現在權力上,還體現在知識和信息上。他們不知道法律能保護自己到什麽程度,尤其是法院和公安的執法人員坐在壹起和政府工作人員交頭接耳,遞煙寒暄的時候。即使是壹個法律工作者,也無法對法律保護保持多大信心。他們能夠在不屈服於政府權力的情況下,努力獲得自己認為應該獲得的利益,這是他們法治意識的壹大進步。後來鎮政府的壹個副鎮長來上班,幾個農民席地而坐,他坐在椅子上,拍著前面的桌子,晃著屋頂的瓦片。院子裏坐滿了公安和綜治辦的人。這是多麽欺負人啊。
也許很多人會說這些不守規矩,無法無天,阻礙了社會經濟的發展,拖慢了政府的行政效率。是時候戰鬥了。但其實真正無法無天的是政府和權力。壹個農民,他能做什麽?
陳貴人法律意識的另壹個表現是,無論發生什麽事,如果解決不了,第壹反應就是報警,這在中國其他農村應該不多見。和我壹起去實習的另外三個同學來自北、中、西部農村,都是不多見的字。究其原因,與公安部倡導的“服務型警察”不無關系,更重要的是民眾法治意識的提高。公權力保護私權是現代法治的精髓。這樣就大大減少了私力救濟行為,減少了大案要案的發生。
第五,公安權力對民眾法治意識的影響
在所裏,幹警最常抱怨的就是:又苦又累,什麽都幹,什麽都答,什麽都出警,群眾還是不理解我們的工作。他們也感嘆,不如以前方便了,可用的手段少了,要寫的材料多了,要做的事情多了。
這是壹種趨勢嗎?作為壹個警察,作為壹個冒充權力擁有者的警察,毫無疑問,他是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他們感到受約束,沒有耐心,無法鍛煉手腳。這種思想至今仍存在於許多警察的頭腦中。
陳貴鎮派出所的做法無疑讓民警感到束縛和不方便,但也因此,群眾對公安機關的信任度大幅上升,願意將糾紛交給民警解決。他們覺得站在他們壹邊的不總是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看到了公共權力對自己的重要作用。那不就是法治的開始嗎?
中國農村面積廣大,人口眾多。隨著近年來城市化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農民進入城市。為了保證社會的有序發展,作為基礎的農村法治建設無疑是極其重要的。在農村,與農民直接接觸的無非是鄉鎮政府和派出所,派出所負責戶籍管理、調查取證等。他們與農民的接觸更深更廣,影響力至少占1/3。註重公安權力的正確行使,是我國農村法治化進程中的重要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