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消除重復征稅，2012年開展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以下簡稱“營改增”)，2016年取消營業稅。此後，增值稅改革進壹步深化，包括稅率的簡並性降低，尤其是今年超2萬億元的大規模增值稅退稅，無疑是近十年來增值稅改革的壹大亮點。
多位財稅專家對第壹財經表示，增值稅改革十年來，明顯減輕了企業等市場主體的負擔，激發了市場活力，從而促進了經濟平穩運行，基本建立了現代增值稅制度。增值稅立法也已經開始。未來增值稅改革將進壹步深化，三檔增值稅稅率有望進壹步簡化為兩檔，增值稅抵扣鏈條將進壹步完善，增值稅退稅改革仍需進壹步推進，增值稅退稅制度有待完善。此外，還需要平衡增值稅改革與立法的關系，以穩定市場參與者的預期，進壹步推動建立現代增值稅制度。
減負與完善稅制並舉
增值稅(VAT)是以貨物(包括應稅服務)在流通過程中的增值額為基礎的流轉稅，是目前我國第壹大稅種。
根據財政部的數據，2012年國內增值稅收入從壹萬億元左右增加到2021年的壹萬億元，占稅收總額的比重接近37%。增值稅收入規模穩定增長的背後，直接關系到近十年來我國經濟的穩定增長，也與近十年來的增值稅改革密切相關。增值稅改革初期，以增值稅制度改革為主。
北京國家會計學院教授李對第壹財經表示，2065438+2002年10月0日，我國在上海交通運輸業和部分現代服務業開展了營改增試點。此後，試點範圍不斷擴大，直至2016年5月，我國全面啟動營改增試點。這項改革消除了貨物和勞務長期征收增值稅和營業稅造成的重復征稅問題，建立了健全科學的流轉稅制度。
“營改增有效解決了營業稅制度帶來的重復征稅、增值稅抵扣鏈條中斷等問題，營造了更加中性的稅收環境，有利於激發市場活力，是我國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戰略舉措。”普華永道中國行業發展與稅收策略主管合夥人李俊對第壹財經表示。
李介紹，全面實施營改增後，2007年7月，增值稅稅率進行了改革。幾經改革，第四檔增值稅稅率最終降為第三檔(13%、9%、6%)。此外，我國大規模減稅降費政策也推動了增值稅改革的深化。2019年，退稅制度正式建立，尤其是2022年，是我國退稅制度的重大突破。
國家稅務總局數據顯示，截至今年9月20日，增值稅退稅額高達2211.3億元。增值稅大規模退稅政策的實施，緩解了企業資金壓力，促進了經濟平穩運行。
李俊認為，2017年以來，增值稅改革的主線是圍繞增值稅減稅展開的，對提高直接稅比重，降低企業綜合稅負起到了重要作用。在稅率降低的同時，我國也在不斷探索完善增值稅進項退稅制度。相關措施表明，中國的退稅政策正逐步與國際接軌，向退稅常態化發展。
很多企業切實感受到了增值稅減稅的成效。談及增值稅十年改革，武漢古河汽車系統有限公司財務總監張峰說:“增值稅稅率越來越低，優惠政策越來越多，辦理業務越來越方便。”
上海財經大學公共政策與治理研究院副院長田誌偉對第壹財經表示，過去十年的增值稅改革體現了三條主線。首先是使增值稅制度更適合經濟發展。比如營改增就是為了消除重復征稅，促進服務業發展。其次，我國的稅制結構得到了優化，增值稅減稅改革實際上符合降低間接稅比重、提高直接稅比重的大方向。第三，優化增值稅制度，建立現代增值稅制度。
受訪專家普遍認為，過去十年的增值稅改革減輕了企業負擔，增加了企業現金流，幫助企業渡過了難關，激發了市場活力，促進了經濟增長，優化了稅制結構，也使我國基本建立了現代增值稅制度。
下壹步改革的重點
過去十年，增值稅改革取得了很大進展，但未來改革仍將繼續。
李說，近年來，我國不斷深化增值稅改革，取得了明顯成效，使增值稅在保障財政收入、維護稅收中性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十四五”期間中國增值稅改革的目標是完善現代增值稅制度。因此，應進壹步深化我國增值稅改革，在保證財政收入的同時，堅持保持增值稅中性和促進經濟增長的導向，推動建立現代增值稅制度。
進壹步簡化增值稅稅率是大勢所趨。此前，國務院明確增值稅稅率的簡並方向是三檔兩檔。
李認為，中國實行三級增值稅稅率和“零稅率”政策。在多級稅率的情況下，容易出現進項稅率低於銷項稅率的現象，導致企業大量抵稅，影響企業資源配置，難以有效實現增值稅中性，影響經濟增長質量。同時，從優化營商環境的角度來看，設置過多稅率會增加企業的遵從成本。為了簡化增值稅稅制，保持增值稅的中性，可以考慮在借鑒國際經驗的基礎上，將現行的三個稅率降為兩個，包括標準稅率和低稅率。
李俊認為，增值稅稅率簡並，是完善增值稅政策，實現增值稅稅收中性的重要環節。他建議，在未來減稅降費的改革方向上，進壹步降低增值稅稅率，最終將除零稅率外的三個稅率退化為兩個稅率。
田誌偉表示，未來要繼續優化稅率結構，簡並增值稅稅率，最終形成壹檔或兩檔的增值稅稅率結構。
李表示，今後要進壹步完善增值稅抵扣制度，擴大增值稅進項稅抵扣範圍，使上下遊抵扣鏈條完整，促進增值稅中性的有效實現。
近年來，增值稅進項稅抵扣範圍不斷擴大，房地產和客運相繼納入。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石認為，部分企業增值稅稅負重的原因是抵扣不足，下壹步增值稅改革需要完善增值稅抵扣制度，力度不亞於降低稅率。
李俊認為，目前還存在支付貸款利息、購買居民餐飲服務和日常服務等不能用於生產經營抵扣的問題，造成重復征稅，增加了企業和最終消費者的稅負。建議適時擴大增值稅進項抵扣範圍，完善增值稅抵扣鏈條。
完善增值稅抵扣和退稅制度也是下壹步改革的重點。
李建議，調整退稅適用條件是保障增值稅中性原則實現的稅收機制安排，下壹步增值稅改革應繼續註重發揮退稅維護稅收中性的作用。對於新設立的企業，可以考慮將信用等級上限放寬至M級，並根據企業經營狀況及時調整信用等級，確保誠實守信、持續經營的企業能夠及時獲得退稅資格，享受政策紅利。
田誌偉表示，今後要進壹步完善增值稅出口退稅制度，統壹增值稅出口退稅率和增值稅稅率，做好退稅制度和出口退稅制度的銜接。
“隨著征管水平的進壹步提高，可以考慮對服務出口實行全面的零稅率政策，使出口服務以零稅負的價格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從而進壹步促進我國外向型經濟的發展。此外，建議推動服務進入海關特殊監管區域享受退稅政策，降低區內企業采購成本，提高企業競爭力。”李俊說。
增值稅立法已經啟動，增值稅法草案已經公開征求意見。國務院計劃今年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
李認為，今後有必要協調制度政策與法律政策的關系。建議將現行有效的增值稅優惠政策及時轉化為制度安排，將包括退稅政策在內的增值稅政策逐步轉化為增值稅的制度性規定，以穩定市場參與者的預期，進壹步強化增值稅的中性，促進現代增值稅制度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