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草原英雄小姐妹”命名40周年之際
本報記者何文忠
40年前，“草原英雄小姐妹”龍梅和玉容，為保護集體羊群，抗擊雪災，用鮮血和生命譜寫了壹曲英雄贊歌。他們的名字和英雄事跡從內蒙古草原傳遍全國，他們的故事被拍成電影，搬上舞臺，被譜成歌曲，被寫進教科書...40年過去了，當年的小英雄們如今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他們從未離開過生他們養他們的草原。他們視自己為普通人，在內蒙古草原默默奉獻，默默奮鬥。不久前，記者帶著童年的回憶專程采訪了龍梅和於榮。
龍梅:“說實話，那時候我們還小，想不了那麽多。我們只有壹個信念，不要讓集體的羊丟了壹只。”
龍梅姐姐，1970入伍，先後在達茂旗團委、包頭東河團委、人大工作，現任CPPCC東河區主席。政治上，思想成熟的龍梅向我們回憶了曾經發生在內蒙古達爾罕毛安草原上的驚心動魄的壹幕:
那是1964年2月9日(臘月二十六)，正是春節前夕，塞北草原的冰雪季節。那時候我才11歲，妹妹才9歲。我們倆在草原上放牧公社的384只羊。中午時分，天色突然暗了下來，西北風把壹場罕見的暴雪卷到了草原上。氣溫立刻降到零下37度，羊群驚慌地散開，開始順著越來越猛烈的西北風奔跑。我和姐姐認為，只有把羊聚集起來，和它們壹起奔跑，才能避免它們被暴風雪吞噬。於是，我們兩個就想盡辦法把散了的羊集合起來。其實我們有機會和時間丟下羊群逃命，也可以跑回去找阿爸幫忙。但是，我和妹妹都牢牢記住爸爸平時說的話:“羊是集體的財產，是集體的命根子。壹個都不能丟！”就這樣，我們壹前壹後，不停地跑，不停地堵。
天黑了，雪已經很厚了。那時候我們真的很累。嚴寒將近零下40度，我們的腳步越來越沈重。向前的每壹步都非常艱難。羊還在跑，我們也停不下來，就這樣，壹直到天亮，寒風依舊猛烈，積雪深達壹尺。我們跑了30多公裏，來到白雲鄂博站附近。此時，妹妹已經耗盡了最後壹點體力，暈倒在雪地上。我把妹妹拖到壹塊避風的大石頭上，把羊集合起來，向車站走去。我眼前壹黑，再也堅持不住了。這時，送朋友到車站的叔叔哈朝魯和他的兒子那仁·滿都拉首先找到了我，然後和幾個鐵路工人壹起救出了我和妹妹。2月10下午，我們被送到包鋼白雲鄂博鐵礦醫院。
由於嚴重凍傷，我失去了左手拇指；我姐姐曾經截掉了她膝關節以下的右腿和踝關節以下的左腿，造成了終身殘疾。但我們放生的384只羊，只有3只被凍死，其余的都安然無恙。
我們姐妹的事跡其實很普通，很平凡。牧區有很多這樣的事跡，我們只是其中之壹。說實話，那時候我們還小，沒想那麽多。我們只有壹個信念，不要讓集體失去壹只羊。正是這種信念，支撐著我們姐妹在暴風雪中奮戰了壹整天壹夜。
玉容:“其實英雄就是普通人。英雄只做壹件或幾件對人民有益的事，在人民需要的時候應該做的事。”
於蓉姐姐，1976內蒙古師範大學畢業，先後在烏蘭察布盟團委、教育局、內蒙古殘聯工作，現為內蒙古自治區政協辦公廳副主任。在接受采訪時，余蓉看起來比她的姐姐龍梅更放松。她敢於思考並說:
40年前，我和姐姐龍梅為保護集體財產，與暴風雪徹夜奮戰，被自治區黨委評為“草原英雄小姐妹”。這是黨和人民賦予我們的最高榮譽，我們的成長得到了黨和人民無微不至的關懷。
40年來，盡管換了很多次工作，但我們姐妹和我都能夠嚴格要求自己，不裝“名人”，從最普通的人做起，做壹件事，愛壹件事。我們姐妹倆都很清楚，是黨和人民成就了我們的今天。是黨和人民把我們兩姐妹從壹個普通牧民家庭的孩子培養成了軍人、大學生、民族幹部，而且都走上了領導崗位。40年來，我和姐姐多次參加各種模聯會、報告會、先進人物代表會，當選為第四屆、第五屆全國人大代表。姐姐還參加了黨的十佳，我還參加了* * *第十壹屆、第十二屆青年團和中國殘聯第壹屆、第二屆、第三屆代表大會，被評為全國“自強不息”模範。自治區給了我們姐妹更多的榮譽，也不允許我們出國訪問，等等。面對那麽多普通人得不到的榮譽和待遇，我們姐妹們經常會問自己，我們為黨和人民做了什麽？我們所做的與黨和人民給予的榮譽沒有差距？其實英雄也是普通人，英雄只做壹件或幾件對人民有利的事，在人民需要的時候應該做的事。英雄並不總是輝煌的。
毛主席說:“壹個人做好事不難，難的是壹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雖然今天市場經濟大潮洶湧澎湃，但在跨世紀的時代，我們還是要說毛主席的這句話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在過去的40年裏，我們壹直在思考和做同樣的事情。如果我們躺在功勞簿上睡覺，我們就會停滯不前，倒退。成績只能說明過去。我們深深明白，未來取決於我們自己的不斷努力。只有不斷提升自己，做壹輩子對人民有益的事情，才能成為壹個更加完美的人，才配得上“英雄”的稱號。
目前，社會上有壹些青少年整天泡在網吧，或沈迷於網絡遊戲，或專註於偶像崇拜。我們很著急看到這種現象。(於蓉說到這裏停頓了壹下，笑著問在場的年輕記者肖鑫:妳也是年輕人。不知道妳追不追“星”。大家都笑了。所以我和姐姐有壹個想法，在家鄉達茂旗建壹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去年我們姐妹向國家有關部門申請了“草原英雄小姐妹”註冊商標，國家有關部門已經受理了我們的申請。在這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我們想告訴廣大青少年我們的成長經歷和堅持文化思想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通過這種形式對他們進行愛國主義、集體主義和革命傳統的教育。
當記者問及註冊“草原英雄小姐姐”商標的意義時，於榮告訴記者:現在有人在利用我們的名人效應賺錢。如果不註冊，說不定會有人以“草原英雄小姐姐”的名義生產商品。我們要保護好黨和人民賦予的榮譽，不能讓她變質。
草原的驕傲，中華民族的驕傲。
英雄的魅力永遠是永恒的。無論是哪個時代烙印在主人公身上，他們身上所體現的精神和品格都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她內心民族精神的光輝也不會因為社會的變遷而磨滅。40年來，龍梅和余蓉沒有冒充“名人”。他們嚴格要求自己，從不向組織提出任何要求。他們默默奉獻，奮鬥在內蒙古草原。玉榮的腿截肢後，雖然裝了假肢，但天熱了就出汗。在上午的壹次采訪時間裏，記者兩次為於蓉倒水，都被婉言謝絕。她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是無法想象的。
至於英雄們背後鮮為人知的美麗故事，無論是充滿傳奇色彩的愛情，還是美滿的婚姻家庭，都將成為草原的過去。我們要宣揚的是壹種“草原英雄小姐姐”的精神。龍梅和余榮壹次次走出草原，到全國各地做報告，談經驗，教育和感染了兩代人。這個數值恐怕經濟學家很難計算出來。《陪讀小姐》這本書講了壹個故事:在美國的母親為了讓兒子學習中文，講了“草原英雄小姐姐”的故事。她兒子聽說小姐姐的羊被凍死重傷，突然問:“媽媽，如果他們這樣做，國家會給他們很多錢，不是嗎？我們老師說工作要有報酬。”母親告訴兒子:最好的回報就是全國的孩子都向這兩位草原英雄小姐姐學習。這能用錢買到嗎？兒子終於明白了，世界上還有壹份工作是拿不到報酬的。
《草原英雄小姐姐》是蒙古人的驕傲，是內蒙古草原的驕傲，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泰晤士報(200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