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深交所決定暫停上市。根據相關規定,暴風科技只要在1個月內披露2019年度報告,仍有機會留在a股。但這件事,風波未必能成。目前這家公司既沒有財務總監,也沒有證券代表,直到停牌前也不能聘請審計師。
壹年前,暴風創始人馮鑫因涉嫌犯罪被公安機關帶走。多名高管相繼辭職,公司陷入無法清償債務和工資的窘境。
樓起樓落,短短幾年。
2015年3月24日,暴風在創業板上市。在隨後的40個交易日裏,暴風創造了36個漲停板。其股價壹度達到327.01元,峰值市值超過400億元,被投資者稱為“妖股”。同行業的優酷和土豆市值也遠低於暴風。當時有人開玩笑說,暴風可以收購優酷和土豆。
之前的風波就是壹個標誌,它的成功上市加速推動了中概股的集體回歸。可惜風暴本身沒能實現跳躍,就像流星壹樣。響應馮鑫的原話“時刻準備著不勞而獲。”
對於暴風的失敗,馮鑫認為主要是自己的“無能”。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馮鑫是否想起了雷軍對他的評價:妳找的方向不夠大;妳得找個人幫妳;妳不太懂錢。
個人的能力和命運永遠會隨著時代的車輪滾動,或許,正是那個時代的底色,把這場風暴加速到了最後。
如果我壹早就預見到這個結局,馮鑫還會選擇上市嗎?
長期以來,暴風壹直在籌劃納斯達克上市。後來由於中概股在美國上市遇冷,果斷調整股權結構,將外資股東換成人民幣投資者,分流到創業板。“這個過程和蛻皮壹樣痛苦。”
國內上市並非壹帆風順。按照最初的設想,暴風想在2012年底上市。不幸的是,2012到114個月後,a股進行了史上最嚴的IPO財務檢查,新股上市實質暫停。等待未知的目的地,暴風決定和阿裏談判。
2014重啟IPO之前,暴風和阿裏的合作已經談了好幾輪。那個階段,阿裏在積極布局視聽資產,暴風是“國民軟件”,“裝機必備”。阿裏承諾在幾年內投資9億美元,與暴風交換資源。
如果當時接受了阿裏的“拉攏”,馮鑫的人生可能會和現在完全不壹樣。“下班後去吃螺螄粉,去哪吃個西瓜,劃個船,出個新電影,然後搞個讀書會什麽的。”很長壹段時間,馮鑫都是以打坐、讀《道德經》和《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年輕搖滾歌手而聞名。
但他選擇了繼續上市。另壹方面,阿裏轉投優酷土豆。
和很多企業家壹樣,馮鑫是壹個有英雄情結的浪漫主義者。他回憶自己二十多歲在金山工作時,最激動的壹幕是“大家每天都在想怎麽做得更好,誰能成為英雄”。40多歲,在金山壹次老同事的聚餐上,雷軍透露,小米剛剛完成新壹輪融資,“估值654.38+000億美元”。這大大刺激了馮鑫。回來後,他壹直在反思:什麽東西比人差?與被阿裏收購相比,上市給了馮壹個跳躍和追逐夢想的機會。
上市不久,馮鑫提出未來暴風要成為6543.8+000億美元公司的壹員。
a股的熱情讓上市的決定看起來極其正確。
2015年3月,暴風上市,以每股714元的價格發行3000萬股。也就是說,暴風原計劃只想從股市拿20多億。考慮到暴風科技在上市前是壹家“小”公司,這個計劃更為理性。
2014全年,暴風的營收不到4億元,收入非常單壹,主要靠廣告;凈利潤同比增長8%,還是因為上年大幅下滑。
沒想到,市場瘋了。股價從發行價7.14元漲到最高327.05438+0元。
不斷上漲的股價伴隨著無盡的疑問:為什麽暴風會撐起這麽高的股價?
有人懷疑馮鑫是在炒作股價,從中獲利。更多的人認為暴風雨是“好運”。Storm的壹位早期投資者表示,如果不是那個階段和那個市場形勢,很難出現那種情況。而這個小概率事件恰好撞上了馮鑫和暴風。
如果是現在,這樣的公司很難在a股掀起這樣的風暴,但2015就不壹樣了。當時暴風以“互聯網”概念上市,整個市場只有壹家所謂的互聯網公司。對於a股來說,這場風暴的故事是新鮮而稀缺的。
硬幣的另壹面是長期積累的市場需求。機構和個人都渴望投資新經濟公司。“每個人都想分享互聯網和代表未來趨勢的新經濟紅利。”某國際投資機構負責人表示,暴風上市後股價暴漲,反映了相關題材的稀缺性。
正如馮鑫所說,“人有時候就是靠運氣。”暴風上市之初,還趕上了中國股市的壹輪上漲。暴風的股價達到頂峰前後,股市也達到了那壹輪上漲的頂峰。僅2015上半年,上證綜指漲幅超過60%,創業板指數漲幅為166%。數據的背後是資金的泛濫。
水漲了,船自然就漲了,風暴壹下子就被掀高了。
好運總是會用完的。
暴風的股價在見頂後開始高位回落。2015年7月中旬,暴風科技股價5個交易日下跌40%,從突破300元跌至181.61元,之後下跌趨勢持續了近3個月。
暴風的股價動蕩的時候,整個市場的熱情也在退潮。當年6月市場開始反轉,6月15股指的斷崖式下跌讓很多人記憶深刻。此後,上證綜指四周下跌近35%,期間上市公司股價大幅下挫。2015全年,上半年是股票投資者的天堂,下半年是地獄。
理性來說,股價的波動是壹種價值的回歸,但之前的風暴再創新高的神話讓馮鑫膨脹。他認為風暴應該值這麽多錢。
2015年7月,股價還在200元左右的時候,暴風開始向市場喊話被市場低估。為了穩定股價,暴風開始倡導員工增持,馮鑫墊底。半年度利潤分配預案承諾向全體股東每10股轉增12股。在強刺激下,暴風開始了第二輪股價上漲,從最低點39元漲到當年9月再次超過100元。
與此同時,風暴開始做夢。2015年,暴風制定了“全球DT娛樂”戰略,以暴風魔鏡(VR)、暴風體育、暴風影業、暴風TV為業務中心,夢想成為“新娛樂平臺的領導者”,不僅布局中國市場,更放眼國際市場。暴風的戰略目標是,到2025年,平臺每年鏈接數億人,擁有最新最全的娛樂內容和服務,用數據鏈接不同的終端和場景。
為此,暴風迅速四處比賽,2016投資孵化的項目有十幾個,試圖打造壹個不僅做平臺,還生產硬件和內容的娛樂王國。
2065438+2008年9月,在壹次公開的內部談話中,馮鑫也承認自己“擴大了心態”,沒有學會理解恐懼。
“有100元做50元是壹種狀態,有100元做200元是另壹種狀態。”他誤判的不僅是自己獲取資源的能力,還有團隊的整體能力。所以到處都有問題,到處都要滅火。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暴風陷入虧損的泥潭。
2018年,暴風巨虧,凈利潤虧損高達109億元,同比下滑2077.65%。審計機構也認為財務報告中商譽的計提有問題,所以出具了保留意見。
從此,暴風走上了樂視的老路,人們開始擔心它最終會退出市場。暴風和馮鑫早就被視為樂視和賈躍亭的“弟子”,無論是在產業布局上精益求精,還是操縱財報,都有樂視的影子。
但馮鑫始終不承認自己“研究過”樂視,朋友們也不認為馮鑫是第二個賈躍亭,因為他“沒有出國”,“所持暴風科技股票大部分沒有變現”。
馮鑫不承認自己有道德問題。“如果我個人真的有問題,最多是個人能力問題。”。
小公司夢想跑進大公司,結果戰略、團隊管理、執行都出現偏差。馮鑫對資本市場的不了解和對資本的掌控是導致結果出現偏差的壹大原因。
暴風上市後,不僅股市追捧,也聚集了大量的資金和項目。當年不僅有東山精密、寧波陳航、華誼兄弟等上市公司,還有眾多明星基金,包括松禾資本、IDG、中信資本、高蓉資本等。
馮鑫對他們的態度,說明他對錢的理解真的不深刻。馮欣後來反思說:“別人給妳壹筆錢,妳總得在某個時候償還。”那些年和暴風作戰的機構看中了暴風是上市公司,融資和投資渠道暢通,和暴風共同投資的項目總有壹天能被上市平臺並購。
但直到2065438+2008年9月,暴風未能完成壹筆融資和並購。在壹些不成功的嘗試中,馮鑫“手太松,對錢不敏感”的問題暴露無遺。2065438+2006年6月,暴風提出融資30億元,用於收購稻草熊影業、力動科技、幹普科技三家公司。證監會否決了這壹方案,稻草熊影業也在半年後轉投阿裏。而阿裏對稻草熊的估值為11.73萬元,僅為暴風收購對價的1/14。
事實上,財大氣粗的暴風壹直缺錢。自2015上市以來,馮鑫多次質押其在暴風的股權,其中2016和2017分別質押18次和13次。除了壹小部分,質押的錢已經被公司使用。
因為最初的想法遲遲不出,暴風周圍的機構慢慢失去了耐心。其中壹個案例是中信資本要求提前退出暴風魔鏡項目,但暴風無錢還清投資。因此中信資本請求法院凍結馮鑫在暴風的部分股份。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股市投資者身上。在2017的投資者業績說明會上,有人問:暴風上市兩年了,投資者什麽時候才能實現真正的價值?
暴風當時的回答是:大概在2020年。
馮鑫似乎還沒有想好,如果承諾不能兌現怎麽辦。他似乎沒有想過,在發生商業糾紛的情況下,如何最大程度地保護上市公司的利益。
2015年,暴風和光大證券收購英國體育版權公司MPS,成為暴風沒落的加速器。這筆交易總金額高達52億元,招商銀行等金主為此買單。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暴風並沒有和MPS管理層簽訂競業禁止協議,於是人們轉身做起了新的門戶,把意甲和法甲的版權和合同搬到了他們的新公司。沒有了這些核心資產,MPS的業績瞬息萬變,被暴風收購不到兩年就宣告破產。
這次失敗的合並,大概是馮鑫失去自由的主要原因。2065438+2009年7月,馮鑫被公安機關帶走。9月,馮鑫因涉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貪汙罪被批捕的消息浮出水面。在此之前,招商銀行起訴光大證券,要求光大證券還錢;光大證券覺得是暴風的錯,也把暴風告上了法庭。
至此,風暴之路已告壹段落。如果時光倒流到2015風暴第壹次出現在市場上的時候,它會保持清醒還是再次迷失?或許,馮鑫自己也很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