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中,作家用最細致的筆墨描繪了現實的細節,給人以寫實的感覺,但同時又不停地用“不真實”、“夢幻”、“不真實”、“仿佛”等詞語和下面的描述:“我感覺這種接觸有點不真實,仿佛他和貓之間隔著壹層玻璃,因為人是生活在時間的延續中的。”明天早上我將在莊園裏醒來,他想,他有壹分為二的感覺”看到明亮的大理石雲朵,都是偶遇,像平原上的夢”,“他打了壹會兒瞌睡,夢裏看到的是壹列隆隆前行的火車”;達爾曼幾乎懷疑他不僅是在向南方行進,而且是在向過去的時光行進。檢票員打斷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達爾曼納悶,什麽事都沒發生,就打開《天方夜譚》,好像要掩蓋現實”等。,來暗示這壹切也許並沒有發生,但它們只是主人公的壹個夢。在對夢的理解上,博爾赫斯認為夢是壹種創造,夢裏的壹切都來自於自己,夢是自己創造的。這和睡醒是不壹樣的。雖然醒來也可以是壹種創造,也可以是另壹種狀態的體驗,“醒來的體驗和睡覺或做夢的體驗有本質的區別。區別壹定是妳在夢裏經歷的東西是妳產生的,是妳創造的,是妳演繹的。”正是基於這壹點,博爾赫斯喜歡用第三種“夢讀法”來讀他的《南方》。他認為這種閱讀方法是最好的,把它當作壹場夢。小說講的不是壹個人真正的死亡,而是他死前夢到的死亡。
此外,小說中還有大量這樣的詞語:“幻覺”、“夢境”、“虛幻”、“仿佛”、“懷疑”等等,而這些詞語在閱讀時總是讓讀者保持警惕,因為壹不小心就會落入博爾赫斯敘述的陷阱。那麽,博爾赫斯的奇幻小說是什麽,為什麽《南方》被稱為奇幻小說?博爾赫斯的小說《南方》中的真實與虛構是什麽關系?《南方》的敘事過程如何體現“奇幻”的創作理念?這些問題的答案對於理解博爾赫斯的“幻想”至關重要。
時間和迷宮都是博爾赫斯喜歡思考的問題。在小說《小徑分岔的花園》中,他將它們結合起來,提出了“時間迷宮”的概念。博爾赫斯認為“時間是壹個根本的謎”。“時間是連續的,因為它離開永恒,又想轉向永恒。也就是說,未來的概念與我們想要回到起點的願望是壹致的。上帝創造了世界;整個世界,宇宙萬物都想轉向永恒的本源,這個本源是受時間限制的,既不是時間之前,也不是時間之後,而是時間之外。這可能是在生活的沖動中留下的。時間是不斷運動的,也是如此。”既然時間是永恒的,那麽有限而短暫的生命又如何在這時間的洪流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和意義呢?南方的讀者可能會得到壹些啟示。我們也許無法拉長時間的長度,但我們可以選擇通過讀書和做夢來拓展時間的寬度。
哲學是博爾赫斯最喜歡的話題。在他的作品中,壹直在思考這樣壹個深刻的內容:在科技飛速發展、充滿各種矛盾的社會中,人類應該如何看待世界和自己?人在他的時間和空間中的意義是什麽?這些都是博爾赫斯在探索人的真正意義時所使用的哲學思想。南方的每壹個細節,都可以詮釋壹種或多種對人生、對社會、對生活的思考和理解。仿佛是壹座寓言城堡,任何壹個角度,任何壹面,都會給妳呈現出意想不到的美景。總的來說,南似乎在說壹個人的經歷,命運的偶然性和自己把握不住的無奈。主人公偶然拿到壹本新書,想走走廊,結果不小心被壹只飛過的鳥劃破了額頭,甚至得了敗血病。所以之後,地獄般的痛苦由此而來,這就是命運。這只是壹個意外。生活中有誰在乎妳我?似乎有壹種力量安排著壹切,讓人無法琢磨。
南方的敘述有壹個特點,這與托多洛夫對幻想文學的定義非常壹致。先說小說《南方》中現實與非現實的關系。博爾赫斯指出,閱讀《南方》有三種方式。如果把《南方》理解為壹部玄幻小說,那句“不可思議,那壹天就來了”之後發生的壹切,都是達爾曼在病中的幻覺,但在幻覺的描寫中,超自然的東西,比如鬼魅,並不總是意料之中的。相反,《南方》中對自己所見所聞所感的描述是非常真實的,甚至比幻覺之前還要真實。下面這段話是達爾曼去南方途中的所見所聞:
他打了壹會兒瞌睡,夢中看到的是壹列隆隆前行的火車。中午12點難以忍受的白熾太陽在傍晚前已經變黃,很快又會變紅。馬車也是不同的:平原和時間穿越並改變它的形狀。在崎嶇的田野裏,有時除了壹頭牛什麽也沒有。
這段話描述了主人公從清醒到做夢的轉變。引語的第壹段是他冥想後看到的,最後壹段是他夢裏看到的。這段引文凸顯了博爾赫斯模糊現實與虛構(夢境)的策略。不管是醒著還是做夢,都壹樣真實。雖然對環境的描寫並不是現實主義文學的專屬,但對環境的細致描寫確實能增強現實感。然而在《南方》中,這種真實感是壹種更持久、更深遠的幻覺的產物,因為那是達爾曼病重時產生的幻覺。可以說,博爾赫斯在達爾曼的幻覺中描述了另壹個現實,它不同於我們的現實,卻和我們的世界壹樣真實。博爾赫斯試圖營造壹種現實的氛圍,但他“並不想創造另壹種現實,而是給我們壹種幻想的現實,這種現實可以揭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沒有經歷過的讀者在閱讀幻想小說時會產生強烈的懷疑。這是玄幻文學的壹個重要特征。
在回南方的路上,作者安排了壹系列情節。比如在等車之前,去咖啡廳摸摸傳說中的黑貓。貓在西方文化中是通靈的東西,作者在這裏賦予它另壹層含義。“回南”後,火車居然停在了壹個陌生而荒蕪的車站。這似乎在說,人生其實是壹場旅行。誰也無法預料他的人生列車會停靠在哪個站臺,誰也無法預料那裏會有什麽在等著妳。但是,人可以選擇快樂地活著,快樂地死去。正如小說的結尾,主角選擇用浪漫而有男子氣概的方式結束這段人生旅程。
博爾赫斯曾指出,四種技巧可以打破現實主義小說的套路。這四種手法分別是:藝術作品中的藝術作品、現實與夢境的混淆、時間旅行、雙重人格。可以看出,《南方》充分運用了現實與幻想(幻覺)混淆的手法,這是博爾赫斯提到的四種手法中的第二種。南方超越了現實與非現實二元對立的概念,現實與非現實的界限在小說中變得模糊。托多洛夫認為,幻想文學依賴於“真實”與“非真實”之間不確定的審美效果,這是幻想小說的基礎。現實與非現實的傳統觀念被打破了,它們是等價的,可以相互轉化,玄幻文學尋求二元觀念的統壹。托多洛夫對幻想小說的定義被廣泛用於博爾赫斯的小說研究,尤其是小說《南方》。
關於玄幻小說的第二個條件,讀者的角色可以說是托付給了人物,把自己等同於角色。也就是說,讀者強烈的懷疑感和主角達爾曼是壹樣的。雖然小說的主人公並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無法判斷真實與虛構,但他進入幻覺狀態後,並不知道自己在幻覺中經歷的壹切都是假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可以說是讀者把自己的角色托付給了達爾曼,和他壹起經歷了虛假的冒險。托多洛夫對玄幻文學的定義非常重視讀者的接受,這從他對玄幻文學的定義就可以看出來。他把只能理解自然規律的讀者的“疑惑”視為定義的壹部分。懷疑、猶豫、仿徨是大多數讀者在閱讀玄幻小說時的感受。讀《南方》的讀者,難免會有那種仿徨的感覺,這正是《南方》奇幻特質的體現。
綜上所述,南方通過模糊現實與幻想的二元結構,形成了獨特的幻想氣質。讀南方的時候,讀者會產生強烈的疑問。這種打破現實與幻想二元對立結構的做法,以及讀者產生的懷疑感,正是南方奇幻特質的充分體現。幻想讓南方有了很多現實和不現實的解釋。作為博爾赫斯的代表作,《南方》充分體現了博爾赫斯的創作理念,深入理解這部奇幻小說對於理解博爾赫斯及其其他作品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此外,小說還講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問題。即使那個人是妳最親密的愛人,他也不可能時時了解妳的處境,處處感受妳的感受。這個時候,妳會體驗到絕對的孤獨,這就是生活的本質。主人公第壹次得敗血病的時候,“那天晚上睡覺,淩晨醒來。從此,他的嘴就苦了。”高燒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壹千零壹夜》中的插圖在他的噩夢中頻頻出現。親戚朋友帶著不自然的笑容來看望他,反復說他氣色不錯。他聽得有點麻木,以為自己在地獄裏受罪,他們不知道真的很費解。八天過去了,看起來像八個世紀。“親友的安慰是出於對主角的愛和遺憾,但不是主角最想要的。此時的他是那麽的無助,他的痛苦是無法替代的,就連那句親切的話也仿佛輕飄。面對困難的人更能感受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