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澱黃莊這個不尋常的路口附近,散落著中關村第壹小學、第二小學、中國人民大學附屬中學、北京大學附屬中學、清華大學附屬中學、八壹學校等代表北京基礎教育最高水平的學校。
學霸、虎媽、雞血媽雲集,所以海澱黃莊逐漸成為了教學培訓機構的聚集地。據統計,在海澱黃莊路口500米外的方圓,除了公立學校,還有105教育機構。
位於海澱區黃莊路口西北角和東北角的海澱區文化藝術大廈、銀網中心、理想大廈、中關村大廈等寫字樓長期被眾多課外培訓班牢牢占據,充滿了家長的焦慮和機構的野心。
疫情中的海澱黃莊。
線下教育培訓迎來倒閉潮。即使在海澱黃莊這個最能代表北京課外班水平的教育聖地,也有不少機構選擇了撤退。晚上9點還在上課的大樓,現在7點半就空了。
過渡線是很多線下機構的自救方式,但在教學效果和價格上遇到很多挑戰。有的機構直接接到家長投訴:轉行後,孩子成績下降了。
更嚴峻的挑戰是,壹旦用戶養成線上上課的習慣,線下機構的存在價值將被進壹步壓縮。
沒想到,海澱黃莊的航天教育訓練中心,有壹天會空無壹人。
“難”是今年線下教育機構的關鍵詞之壹。即使在教育機構聚集、資源最好的海澱黃莊,被冷落的情況也保持了三個多月。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課,所有學校都會先開課,才允許培訓機構開課。我們也在等待通知。”在“深環”近期的實地走訪中,多家線下教育機構給出了大致相同的答案。
線下是不可能開業的,機構唯壹的選擇就是把業務搬到線上。對於失去線下經營場所的教育機構來說,這改變的不僅僅是教學空間,更是經營模式。
但是,從線下到線上,並不是開壹堂線上課那麽簡單。除了上課方式的壹系列變化,線下機構的優勢在威脅重重的線上平臺面前被稀釋到了特別單薄的程度。就連盤踞在海澱黃莊多年的線下資深機構,也受到類似挑戰的威脅。
畢竟疫情的影響只是階段性的,但線上線下變化的趨勢是長期的。冬天的壹場疫情,讓線下教培機構陷入了逆境。從目前來看,線下教培機構的冬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海澱黃莊的地位誰也撼動不了。”壹位從事教培行業多年的老師是這樣描述海澱黃莊的吸引力的:“在方圓這麽壹個幾公裏的狹小區域,家長能很快找到頂尖的教育資源,而周圍的人都是北大附中,尖子生雲集,他們源源不斷地提供優質生源。院校從來不需要擔心招不到學生……”
但由於疫情影響,壹度被凍結。線下門店全部關閉,高昂的房租和師資成本讓壹些機構入不敷出。海澱黃莊為代表的教培板塊已經瀕臨倒閉。轉型線上後,機構賴以生存的區位優勢消失,與在線教育巨頭的競爭往往力不從心,節節敗退。
海澱黃莊復課後
8月9日,北京市新型冠狀病毒疫情防控領導小組辦公室發布《關於做好全市各類學校2020-2021學年秋季開學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指出即日起,全市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可向審批機關提出書面申請,經批準後,可恢復線下課程和集體活動,由市、區教委審批。
隨後,北京市教委在發布會上透露,截至8月13時,17時,各區教委已收到200多家校外培訓機構的書面申請,符合條件的機構將在完成整改後陸續恢復線下課程。
這也意味著,歷經6個多月、200多天,之前被迫按下暫停鍵的北京線下教育培訓機構終於迎來了曙光。
9月4日起,首批復課的線下培訓機構迎來了第壹批學員。沈寂了半年多之後,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海澱的黃莊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在新城文化大廈,學生們久違的身影也重現了。不再去教室上課的家長們正在努力適應這個組織的新模式。
觀察:機構旁邊的便利店沒時間補貨。
“來,這個帶著,課間吃。”下午5點多,劉女士帶著剛上初壹的欣欣來到了高思教育的理想校區。在入口處,同學們和舍友們14天內的健康狀況和出行軌跡記錄交給工作人員,經過測溫和代碼驗證後,兩人快步走進了熙熙攘攘的大廳。沒有太在意,欣欣跟著老師直奔教學區,劉女士則在等候區坐下來“喘口氣”。
“我大概兩點多從學校接的,先上了聲樂課,然後是逃課。五點壹結束,我就打車去上六點的數學課,所以提前給孩子買了些面包。”
對於校園疫情防控期間的新規定,劉女士並不感到意外。“老師來之前已經和我們溝通過了,知道家長不能進教學區就好。”
“坐前面,下課叫我。”在大廳裏,趙女士把杯子遞給兒子陳辰,並順便再次提醒他:“專心聽講,有問題找老師。”雖然有點不放心,但她還是在通往教學區的電梯前停了下來。“前段時間我在家上網,沒什麽感覺。今天來了這麽多人,心裏突然緊張起來。”
在銀網中心壹樓,來自四面八方的學生在入口處測量溫度後陸續進入大樓。發現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高中生韓笑去咖啡店點了壹份便餐。在她旁邊,很多同學都在壹邊吃晚飯壹邊看時間。
“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樓外的便利店裏,幾乎每個貨架前都有學生和家長在選購食品。店員不禁感慨,“前幾個月買的主要是上班族,很長時間見不到孩子。今天培訓機構剛剛復課。沒想到壹下子來了這麽多人,連面包都快沒了,貨也來不及補。”
磁器口地鐵站周邊,很多線下培訓機構也已經復課。掃完豐臺中心壹樓的健康寶,蘇女士帶著孩子去了四樓的英語班。
“校園門口會測體溫,孩子們帶著‘正常體溫測量’的貼紙進教室。”作為家長,蘇女士收到了“溫馨提示”。“復課通知裏也提到了。希望家長盡量不要陪孩子上課。我在教室外面看了看,沒有家長真的跟著。有的家長甚至把他們送到樓下就走了。”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蘇女士參觀了校園內用於隔離的觀察室。“裏面倒是挺整潔的。邊櫃上有酒精、抗菌洗手液等消毒用品,還有口罩、手套、護目鏡等防護用品。”
讓蘇女士感到欣慰的是,根據校區的安排,課間點的外賣會放在大樓壹樓門口的桌子上,工作人員會在規定時間內拿到家長等候室的餐架上,滿足學生和家長的用餐需求。
替代:機構探索推出“雙軌陪讀”
晚上6點,高思教育的數學老師楊夢露上完了半年多來的第壹節課。“壹開始我很興奮,但是孩子們並沒有馬上進入狀態。還好用了不到10分鐘,氣氛活躍起來,重新找回了上課的感覺。”
在正式講課之前,楊夢露首先向學生們解釋了課堂紀律,“包括如何坐,如何舉手等。畢竟這些孩子剛剛上小學二年級,他們想要壹個學生由兩個家長陪同。”令楊夢露驚訝的是,獨立上課的孩子適應得很快。“課間我們也壹個壹個去洗手間。回到教室,我們用抗菌洗手液再消毒壹遍,特別有秩序,比預想的好很多。”
但取消審核還是讓壹些習慣上課記筆記的家長無所適從。“在這個階段,老師會通過家長群發布學生的班級。如果家長有問題,也可以在裏面提。”據工作人員介紹,機構正在探索推出“雙軌陪讀”,方便家長實時查看。“教室裏有攝像頭,但主要是幫助教研室了解老師的教學情況。下壹步將升級技術設備,讓家長通過手機客戶端申請開通權限,掌握孩子的學習進度,方便學生課後查看相關知識點。”
在舜天付雪教育中心磁器口校區,“家長停課”政策在復課後正式實施。“壹開始,我們擔心家長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沒想到大家都挺配合,理解這是疫情防控的需要。我們還會給家長提供線上渠道,課後發布課堂內容總結,家長可以隨時和老師交流。”該工作人員承認,以前家長在課堂上聽課有利有弊。“孩子的註意力可能會被父母分散。有時候,孩子們想舉手回答,但又不確定。當他們想到有家長在後面看著的時候,幹脆就不舉手了,以防做錯了被家長批評。現在沒有家長旁聽,孩子們可以暢所欲言,課堂表現更加真實自然。”
時隔九個月,五歲的貝貝也回到了線下培訓機構的課堂。相比課堂上學到的東西,鄭先生更關心的是兒子能不能比以前更守紀律。“以前老師在上面說他在下面玩,上課的時候在教室裏溜達都有可能,有壹次還砸了他的嘴。”在校園門口把兒子交給老師後,鄭先生還是有點不確定。“下課見到老師,居然說我表現挺好的。至少我沒說我在房子裏跑來跑去。看來我的孩子真的長大了,不需要父母壹直盯著我了。”不過,對於這樣的新安排,鄭先生也有自己的困惑。“以前老師會給家長講每節課最後5分鐘的學習內容,現在還沒說這5分鐘怎麽補。”
糾結:線上課比線上課貴很多。
把壹年級的兒子宣萱送到學校上數學課後,張先生在附近買了壹份小吃拿在手裏,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我必須為今天的第壹節課預留足夠的時間。那時候孩子不餓。他沒吃晚飯就去上課了。現在他只能等課間去拿了。”張先生看著手機,臉上露出壹絲無奈。“給孩子發了信息,壹直沒回。”
在張先生身邊,還有很多家長在等他。“我剛從裏面出來的時候,看到這裏人很多,還在納悶。壹問才知道,原來是和我壹樣的家長。送完孩子後我無處可去,就站在外面。”張先生微微嘆了口氣。“相比以前的網絡課,網絡課的綜合成本要高很多。單看經濟賬,開車逛3個小時至少要20到30元,再加上油錢和壹些外賣錢。壹次至少要60到70元。”
在張先生看來,時間比金錢更寶貴。“星期五,當孩子們放學後,他們正趕上晚高峰。路上很容易堵車。到了之後發現門都滿了,根本進不去。他們只能停在街上。算上回來路上的時間,來回至少有壹個小時。有了這個時間,孩子的作業可能就寫完了。”
張先生也考慮過先回家,等孩子下課來接他。可惜單位離家有點遠,來回折騰只會浪費很多時間在路上,所以他最終決定留下來。“雖然過去要等,但坐在教室裏旁聽,至少是有意義的。如果我在家上網上課,我父母可以知道他過得怎麽樣。不像現在,我就在外面等,真的有點不公平。”
面對已經復課的線下培訓機構,丁女士的心情有些復雜。“上學期之所以壹直盼著復課,主要是學校和機構都變成了網上課,怕孩子吃不上飯。現在學校已經可以正常上課了,似乎可以考慮線上線下搭配,對孩子來說可能是壹種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