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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壹百九十壹 列傳第壹百壹十六(2)

立已蒙貸,歸語人曰:"上赦吾罪,吾當以死報。"未幾,突厥犯便橋,立引數百騎與虜薄,敗之鹹陽。帝喜,授廣州都督。前日牧守苛肆,為蠻夷患,故數叛。立至,不事家產,衣食弗求贏。嘗見貪泉曰:"此豈隱之所酌邪?吾雖日汲,庸易吾性哉?"遂極飲去。在職不三年,有惠愛,卒於官。

 叔方歷伊州刺史,善治軍,戎、華愛之。累加銀青光祿大夫,徙洪、廣二州都督。卒,謚曰勤。本萬年人,從巢王征討有功,王表為屈咥真府左軍騎雲。

 呂子臧,蒲州河東人。剛直,健於吏。隋大業末國南陽郡丞,捕擊盜賊有功。高祖入京師,遣馬元規慰輯山南,獨子臧堅守。元規遣士諷曉,子臧殺之。及煬帝已弒,帝更使其婿薛君傅賫詔,言隋所以亡,諭子臧。子臧為故君發喪訖,即送款,就拜鄧州刺史,封南陽郡公。

 武德初,朱粲新衄,子臧率兵與元規並力。元規軍不進,子臧曰:"乘賊新敗,上下惶沮,壹戰可禽;若遷延,其眾稍集,吾食盡,致死於我,不可當也。"不納。子臧請以所部兵獨進,又不許。俄而粲得眾,復張,元規嬰城,子臧扼腕曰:"謀不見用,坐公死矣。"賊圍固。會霖雨,雉堞崩剝,或勸其降,子臧曰:"我,天子方伯,且降賊乎?"乃率麾下數百人赴敵死,城亦陷,元規死之。

 元規,安陸人。初以隊正從帝征伐,持節下南陽,得兵萬余,然無謀,至於敗。

 王行敏,並州樂平人。隋末為盜長,高祖興,來降,拜潞州刺史,遷屯衛將軍。劉武周入並州,寇上黨,取長子、壺關。或言刺史郭子武懦不支,且失潞,帝遣行敏馳往。既至,與子武不葉,賊圍急,儲偫空乏,眾恫懼,行敏患之。會有告子武謀反,遂斬之。州民陳正謙者,以信義稱鄉裏,出粟千石濟軍,由是人自奮,賊乃去。行敏又敗竇建德兵於武陟。武德四年,督兵徇燕、趙,與劉黑闥戰歷亭,破之。既而釋甲不設備,為黑闥所掩,縛致麾下。終不屈,賊遂斬之。且死,西向跪曰:"臣之忠,惟陛下知之。"帝聞而悼惜。

 黑闥之亂,死事者又有盧士叡、李玄通。

 士叡客韓城。隋亂,結納英豪。高祖與之舊,及兵興,率數百人上謁汾陰,又使兄子諭降劇賊孫華,與劉弘基敗隋將桑顯和於飲馬泉。擢累右光祿大夫,為瀛州刺史。黑闥遣輕騎破其郛,拒戰半日,士見親屬系虜,乃潰。士叡為賊擒,欲使說下城堡,不從,見殺。

 玄通,藍田人。為隋鷹揚郎將,高祖入關,率所部自歸,拜定州總管。為黑闥所破,愛其才,欲以為將。玄通曰:"吾當守節以報,烏能降誌賊邪?"不聽,囚之。故吏有餉飲饋者,玄通曰:"諸君見哀,吾能壹醉。"遂縱飲,謂守者曰:"吾能劍舞,可借刀。"守士與之。曲終,仰天太息曰:"大丈夫撫方面,不能保所守,尚可視息邪?"乃潰腹死。帝為流涕,擢其子伏護大將軍。

 羅士信,齊州歷城人。隋大業時,長白山賊王薄、左才相、孟讓攻齊郡,通守張須陀率兵擊賊。士信以執衣,年十四,短而悍,請自效。須陀疑其不勝甲,少之。士信怒,被重甲,左右鞬,上馬顧眄。須陀許之。擊賊濰水上,陣才列,執長矛馳入賊營,刺殺數人,取壹級擲之,承以矛,戴而行,賊皆眙懼無敢亢。須陀乘之,大破賊。士信逐北,每殺壹賊,輒劓鼻納諸懷,暨還,驗以代級。須陀嘆伏,遺以所乘馬。凡戰,須陀先登,士信副,以為常。煬帝遣使圖須陀、士信陣法上內史。

 後須陀為李密所殺,士信與裴仁基歸密,署總管,俾統所部討王世充。身被重創,見獲於世充。世充愛其才,厚遇之,與同寢食。後得密將邴元真等,故士信稍稍疏斥。士信恥與伍,率所部千余人來降高祖,拜陜州道行軍總管,因謀世充。

 士信行則先鋒,反則殿,有所獲,悉散戲下有功者,或脫衣解馬賜之,士以故用命。然持法嚴,至親舊無少貸,其下亦不甚附。師次洛陽,攻千金堡,堡有惡言訽軍,士信怒,夜遣百人載嬰兒啼噪堡下,若自東都出奔者,既而陽悟曰:"非也,此千金堡耳。"因散去。堡兵開門追掠,士信伏入,屠之無類。賊平,授絳州總管,封郯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