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給大家隆重介紹壹下,著名相聲演員於謙
於:不敢
郭:好啊
於:是嗎
郭:哪兒都好,臺上,好,臺下,人性,呸---真好啊
於:我這是好嗎這是
郭:怎麽了
於:您這都啐上了
郭:沒有,剛才飛進來壹蜻蜓--妳信嗎
於:飛進來壹蜻蜓?飛進來壹飛機也撞死妳
郭:為什麽跟他這麽逗呢?哥倆交情好
於:有交情
郭:就這壹後臺啊,都算上,連老帶少啊,我們倆人關系最好
於:對
郭:是嗎
於:有交情嗎
郭:既是師兄弟,也是好朋友
於:還是好朋友,對
郭:跟別人可能就是周六周日劇場見面,跟他,壹個禮拜不見不見的三四回
於:哎,老得見
郭:說打電話:喝酒去-妳不去行嗎
於:聊天麽
郭:跟他去了,坐那喝,壹喝就多。實話實說,壹喝就多。
於:我酒量不大
郭:好!好!!
於:喝多了還好?
郭:寧學喝酒醉,不學下棋心
於:這怎麽講?
郭:喝酒都勸對方多喝,下棋,都憋著把對方贏了,對嗎
於:得動心眼
郭:心歹
於:對
郭:這個,每次喝酒,基本上來說,都得喝多。他自己灌自己
於:實誠人麽
郭:來。。喝壹個。。來。。喝壹個,凈這個
於:實誠
郭:今年春天,那樂子都大了。我們倆出去喝酒去,北四環邊上,有壹個羊蠍子,都說那好啊。去了,喝吧,壹會喝多了,完了呢---能說嗎
於:您沒關系
郭:漏酒
於:怎麽叫漏酒
郭:喝完了他得出去方便壹下
於:那叫走腎
郭:洗手間都滿了,上外邊吧,天也黑,外邊都大雪地,都沒人,他出去站在草地上,把夾克這拉鎖壹拉,嘩----尿完了,茲啦(拉鎖聲)回來了。回來還說呢:外邊冷啊,我這腿嗖得慌--
於:不象話
郭:當然我也喝多了
於:啊?
郭:他要送我我答應了,開車送我去。我要沒喝多我敢讓他送我嗎。
於:妳喝得也不少
郭:我坐在這邊他開著車,開了70米自己納悶,我這大燈怎麽不亮呢?下車壹看那,機器蓋子掀著呢。
於:嗨,全擋上了那個
郭:我也勸他,這散熱快
於:有那麽散熱得麽
郭:哥倆好啊。為什麽說哥倆好呢,人與人得交情,這個很主要。
於:對!
郭:今天的觀眾,好多都是朋友之間,有戀人之間,男朋友女朋友,也有的是普通朋友,有要好的哥
們,我們拿您就當朋友。
於:都是朋友麽
郭:別看我們在臺上站著,跟您咱們身份壹樣。不管誰高誰低,沒有。進了這屋,不管您是大企業家,銀行家,哪個大老板,什麽大畫家大詩人,武術家,非洲哪個國家的娘娘,哪個部落的酋長
於:人家不上這來
郭:別管您是哪的,到這來咱們壹概平等。
於:對
郭:臺上也是,漫說我們不是著名演員,不是藝術家,不是角不是腕,就是個普通演員。就算我們是個著名演員吧,也該和您平起平坐。
於:那是
郭:誰不高誰,誰不低誰
於:衣食父母
郭:人活在世可以沒有親戚,不能沒有朋友
於:您這話對
郭:當然了,朋友和朋友也不壹樣,
於:這還有區別嗎
郭:有的朋友之間是鉤心鬥角,互相利用
於:那不好
郭:還有的是狐朋狗友,吃吃喝喝都行,壹叫“喝酒去”,都成
於:酒肉朋友
郭:壹到有事了,於謙出事了,於謙打死人了,都跑
於:我怎麽了我就打死人了
郭:就說這意思。這個朋友不能交
於:出事就沒他了
郭:就過去來說,叫朋友得上譜
於:這還有譜?
郭:哎,壹貴壹賤交情乃現,壹死壹生乃見交情,穿房過屋妻子不避,得有托妻獻子的交情
於:您這還壹套壹套的
郭:這是學問
於:怎麽講呢
郭:我跟您好好說說這個啊,
於:您給講講
郭:我原來是搞科學的,我專門研究這個
於:您這科研項目還老變
郭:科學是很嚴謹的,妳知道嗎
於:啊,您再講講這個
郭:壹貴壹賤交情乃現
於:這怎麽說?
郭:有這麽兩句話: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
於:怎麽回事
郭:鳥隨鸞鳳,我就是壹只小麻雀,就這麽大
於:小鳥
郭:您不壹樣啊
於:我是
郭:您是個大鳥,鸞鳳
於:鳳凰
郭:大鳳凰。比如說這個凡鳥都要到西天朝拜如來佛去,我要是去麻煩大了,翅膀大開了這麽大,撲拉撲拉。。
於:且扇呢
郭:妳不壹樣,大鳳凰那翅膀打開了,跨查跨查三五下妳到了,妳很輕松妳就上西天了
於:我就是死的比較脆
郭:我要是想去怎麽辦呢,我就是叼著您尾巴的壹根翎毛,借妳的勁兒跟著壹塊去了
於:跟著到了
郭:(看於謙後面)今沒帶著啊
於:沒有。這不比喻麽
郭: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人,要和賢良的人再壹起
於:和好人在壹起
郭:我為什麽和妳在壹塊。
於:這是?
郭:妳是賢良
於:您這太客氣
郭:妳就是賢妻良母
於:哪來的賢妻良母啊
郭:這是最基本的,所以才有了壹貴壹賤交情乃現。哎呀,這個壹貴壹賤,舉個例子吧
於:您說
郭:拿我來說,我不是說相聲的郭德綱
於:您是?
郭:我是壹個下崗工人
於:沒工作
郭:家裏條件很困難,住的房子也很困難,千瘡百孔,趕上下雨算要了親命了
於:怎麽
郭:外面下小雨屋裏下中雨,外面中雨屋裏大雨,外面大雨屋裏暴雨,有時候雨太大了,全家人都上三環上避雨去
於:沒聽說過,有上外頭避雨的嗎
郭:吃上頓沒下頓,
於:沒錢就完了麽
郭:我父親的腿被車撞了,司機跑了,老爺子常年臥床不起
於:癱床上了
郭:我媳婦常年有病,不能上班去,孩子等著上學,沒錢交學費,我又下崗,家裏沒轍
於:太慘了
郭:十冬臘月大雪紛飛,全家人在屋裏待著出不去,就我有壹身以上,他們都裹著被褥待著
於:好嗎
郭:我數了數地上還有12個煤球,什麽都不夠啊
於:不夠燒的
郭:老的老小的小,我得出去奔去。
於:掙錢去吧
郭:外邊那個樣的天,我穿的很少啊。上邊穿著壹個塑料的皮大衣
於:有拿塑料作皮大衣的嗎
郭:就袖口這有1兩棉花
於:還有點棉花
郭:穿這壹條短褲,磕膝蓋以上,穿著壹雙塑料涼鞋
於:什麽天穿這個
郭:背著壹個兜子,攥著兩張81年的北京晚報
於:啊?
郭:打開門,嗚----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
於:冷啊
郭:雨裏夾著雪,落在地上說濕不濕,不濕又滑,頂著風往外走,手裏舉著報:81年北京晚報,看新聞哪,四人幫被粉碎了。
於:什麽新聞哪這是
郭:有要的沒有?
於:沒有
郭:順著河邊往前走,頂著風。二環路上車水馬龍,回頭看萬家燈火,天下之大哪裏是我安身之所啊。死的心都有啊,壹想起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等我賣了報給他們買吃的,我死都不能死啊。往前走吧。走著走著由打對過於謙來了。
於:碰見我了
郭:開著車。好車啊,全亞洲就壹輛,
於:是啊?
郭:您開著了。妳是壹個跨國集團的大老板
於:有錢了
郭:很遠處開著這個車,突突突突。。。。。
於:開壹三蹦子來啊
郭:比那個大
於:大也是三蹦子啊
郭:很好的車,黑色的商務車,前排就坐著駕駛員壹個人,
於:對
郭:妳坐在後排很有身份哪。妳那個方向盤跟別人都不壹樣
於:怎麽呢?
郭:我們的方向盤都是園的,有壹個膠皮套。妳是純銀打造的
於:哎呦
郭:長的,兩頭彎下來,攥著,突突突。。。。
於:還是三蹦子啊
郭:德國機器,
於:嗨,哪的機器也是三輪的啊
郭:來到我的跟前,壹眼就瞧見我了,妳吩咐司機:捏閘
於:剎車都沒有
郭:車門壹開,於謙噌就竄出來了,司機後邊纜著妳。。。
於:這是司機出來遛狗來了
郭:不是,妳腰裏帶著個大金鏈子,140來斤哪
於:我給自己帶枷呢
郭:司機在後邊給妳纜著。呵,站在我面前我睜不開眼了,珠光寶氣這個人
於:是啊
郭:整個這個腦袋上啊,耳朵上帶著大金圈,半斤壹個。鼻子正中間帶壹個大銀圈,嘴上打著這個珠子那個珠子,眼珠子摳了壹個換金的
於:啊?這不糟麽這個
郭:穿這身西裝啊,沒個三五萬下不來啊
於:那麽貴啊
郭:站在我跟前,看著我樂,哈哈哈哈。。我不敢說話啊
於:嚇著了
郭:貧富懸殊太大了。我是壹個什麽人哪,要死都死不成的人哪。人家是什麽人哪,站在我跟前我傻了,恍惚我看出來是於謙,我不敢說話啊
於:不敢認了
郭:張不開嘴啊。妳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於:我說什麽啊
郭:父親,我。。
於:妳等會
郭:父親妳好
於:等等。。。沒有這麽賤的,我為了打破這尷尬局面我降壹輩啊?不至於
郭:小的時候咱們在壹塊玩,過家家。妳小,我比妳稍微大壹點,妳就為糟盡我管我叫父親
於:我這麽糟盡人哪我?
郭:就說這意思
於:什麽意思啊
郭:父親
於:行了,別叫了,這麽說就完了
郭:還認識我嗎?我說您恕我眼拙,您是?妳說:哎呀,我是兒子啊。
於:嗨,別往下論了啊,這小時候這麽壹說就完了
郭:怕鬧不清楚
於:清楚啦
郭:我認出來是妳,我不敢認啊,我歲數也大了,眼也花了,不敢認啊。
於:可不是麽
郭:您怎麽了?咱們打小壹塊玩啊,現如今妳怎麽落魄了?我眼淚都下來了,把我自己的經歷壹說,妳也很難過啊,嘩---
於:哭了
郭:褲子就濕了
於:那是尿了
郭:淚如湧泉哪
於:那也沒流那麽些的
郭:很難過。妳甭管了,有我在能讓妳吃虧嗎,從懷裏掏出支票本來,各位,什麽人出來用支票本哪,於謙啊,掏出支票本,打褲子裏邊掏出壹金筆來,鉆石的尖兒,就這鉆石,得半斤多。拿過來要給我開支票,哈---(哈筆尖)
於:金筆有日子沒用了
郭:(甩甩筆)哈--哎,二字怎麽寫?
於:文盲啊我是
郭:寫完了屁股後邊扽出壹串鑰匙來,其中有個大戳子,當,撕下來:給妳--
於:這是
郭:拿過來壹看壹百萬
於:給妳這麽些錢
郭:給我壹百萬,我不敢相信哪
於:那是
郭:舉著這個我傻了:這是真的嗎?這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於:不相信
郭:我壹把就把妳的手抓過來,擱在我嘴裏邊,吭---
於:幹嗎?
郭: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於:您咬我手看真假啊?
郭:(裝作拿著壹截手指看)是真的。妳也很高興啊:是真的就好嘛。(舉手,彎起壹根手指表示少了壹截)
於:嗨,實在不怎麽樣
郭:捧著支票我在馬路邊是淚如湧泉哪。於老板開車門上車是揚長而去,突突突。。。
於:還是這三蹦子
郭:壹股黑煙籠罩了妳的德國車,我振臂高呼:孫長老,收了神通吧。
於:瞧不見車了都
郭:壹貴壹賤交情乃現
於:哦,就這麽講
郭:壹死壹生乃見交情
於: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郭:還得拿咱倆作比喻
於:啊,那比喻吧
郭:說妳吧,於謙,不過可不是今天說相聲的於謙了
於:我的身份是?
郭:妳是壹個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
於:年輕
郭:剛上班,精神頭也足,精氣神也足,走到哪兒壹看,呵,精神煥發。在家裏邊,晚上下了班,吃完飯,洗洗澡換換衣服,把頭梳壹梳,換上自己很喜歡的壹套服裝,小白褲子,白皮帶
於:精神
郭:上邊穿壹件白襯衣,那年頭興這個
於:壹身白啊
郭:要想俏壹身孝,對吧
於:對,那時候是這麽說
郭:大尖領子襯衣,後來不行都小領子,那會都興大尖領子。噴了四斤香水,
於:論斤啊?
郭:聞著身上跟偷吃羊屎似的
於:噴著什麽香水啊這個
郭:打家出來,很高興啊。街坊打招呼:哎,謙兒回來了,出去?啊,沒事,出去耍流氓去。
於:我耍流氓去啊
郭:搞對象去
於:搞對象也不叫耍流氓啊
郭:青年男女搞對象麽,出去了,打對過來壹姑娘,沒有這麽好看的,太漂亮了,妳站在後邊高興啊:小妞,給大爺笑壹個。這姑娘壹回頭瞧見妳,那時候這人封建啊,很輕蔑的看著妳,攏了攏這四根頭發啊。。
於:活,您就說禿子就完了
郭:妳得意這樣,另類啊,妳有這想法,妳願意娶壹個這樣的女孩子,妳娶她就算行為藝術
於:什麽行為藝術
郭:很高興:過來。。過來。。那女的看妳壹眼:逮流氓
於:活
郭:跑啊,變步擰腰,CHUA--快
於:得跑啊
郭:人家喊逮流氓呢,做賊心虛啊,跑吧。這事發生在勁松,三分鐘,妳到石景山了,
於:跑那麽快?
郭:蹲在馬路中間歇會兒,哎呀。。哎呀。。。(吐舌頭)
於:壹看就是熱了,象話嗎
郭:由打門頭溝那邊來了壹輛救火車,消防隊的車,由打妳跟前騰就過去了,很楞啊,妳嚇壞了,往後頭壹躲。妳很生氣啊,太不象話了,哎,看不見了,拿手壹摸,我這腦袋哪兒去了?
於:撞上啦?
郭:沒有,沒有,它給帶走了
於:好嗎,還不如撞上呢
郭:通縣著火送通縣去了
於:腦袋啊
郭:妳壹摸這腦袋沒有了,妳是壹個很有個性的人,壹賭氣死了吧
於:這是賭氣的事嗎
郭:躺在馬路當中了,壹會市政的壓道車開過來了,壓的那平啊。。。
於:您這解恨來了
郭:壓的奔兒平啊,轉天大太陽天,曬,連曬三天,這人沒了,人間蒸發。外地的車開到這納悶:不讓右拐,直行。
於:都是那壹身白鬧的
郭:大尖領子。
於:明兒出門得換身衣服。
郭:盼著吧,過了有壹個多月,兩個月,門頭溝有農民趕著大馬車上北京城送菜來,馬車就停在啊妳那個遺跡那個地方,
於:您就說停那就完了
郭:馬車放水
於:馬車還放水?
郭:馬放水。嘩--泡起來了
於:我拿馬尿泡起來了
郭:都發起來了,這是個玩意這個
於:什麽玩意啊
郭:報警吧,壹會警察們都來了,這好玩這個,這誰啊這個,壹翻口袋翻出來了,身份證,於謙,我正打著過啊,我說怎麽了,我認識啊,我們好兄弟啊,我辦這後事吧。這朋後事我來,找肇事的車輛,把這後事都弄完了上家送信去。這最難就是上家送信
於:為什麽
郭:妳想啊,上家裏說去,妳們家裏沒有別人,就是妳跟妳父親兩個人,老爺子89了,老來喪子大不幸,怎麽跟老頭說
於:沒法張嘴
郭:兒子沒了,保不齊壹句話老爺子也完了,
於:那可不是麽
郭:就怕這個,我這個心哪登登打小鼓啊
於:講究方式方法
郭:那也得去啊,接著窗戶壹瞧啊,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於:慘哪
郭:妳好幾個月沒回來,老爺子孤身壹人多可憐,這會正在屋裏涮羊肉呢
於:我爸爸缺心眼吧
郭:這點著壹個大炭鍋子,這還壹個電鍋子
於:倆鍋子
郭:羊肉片,肥牛,蝦,魚片,蟹棒,還有40來樣青菜
於:還挺全和
郭:白酒,啤酒,紅酒,黃酒,還有小菜,老頭壹個在屋裏,拼了四張桌子,坐著吃。我腌心哪,老頭當時精神還是不錯的,滿臉紅光,89歲的人啊,就是滿嘴的牙掉了,還剩壹個牙,可是吃東西呢,還塞牙了,
於:剩壹個牙還塞牙了?
郭:他吃藕套眼裏了
於:呵---就這什麽都吃就好不了
郭:我趕緊進去了,我說:老爺子,吃飯哪
於:別吃了
郭:我是不得不來有事跟您說壹下,於謙啊,讓車軋死了,腦袋都裂了,剩身子跟地上壓平了,拿馬尿發起來了。講究方式麽
於:這叫講究方式啊,您惦記把老爺子也弄死是怎麽著啊
郭:妳爸爸聽完壹咬牙壹跺腳----妳把那蝦遞我
於:嗨,沒染我這茬
郭:拿個杯,喝酒
於:還喝哪
郭:我說老爺子---別說話,倒壹杯,來--兩只小蜜蜂啊,來到。。。。
於:別劃拳了
郭:好詼諧
於:什麽詼諧啊,這死了都
郭:喝完酒啊,老頭說我累了,我誰壹覺啊。我說我也躺會吧
於:睡覺了,倆人
郭:五點半吧,起來了,老頭坐起來了,哎,妳是說於謙死了嗎?
於:這才想起來
郭:我說是,是有這麽回事,人家撫恤金也拿來了,這是四百塊錢您拿著
於:這太少了吧
郭:您點壹點,老頭看看:妳拿200啊
於:這還有回扣
郭:有好事大夥都來著
於:這什麽好事啊這個
郭:這是壹死壹生乃見交情
於:這交情見的有點厲害
郭:要說最了不起的,得說是托妻獻子
於:這怎麽講啊
郭:托妻獻子這個今天時間有限啊,咱們改天有機會在跟大夥念叨這個事啊
於:別界啊,都說倒這了,這見交情得事您給大夥講講
郭:妳非得聽啊
於:這不明白啊您給說說
郭:妳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於:幹嗎,這意思還得說我啊
郭:沒有,就事說事,說我!
於:哦,這裏還有您
郭:哎,我可愛說這個了,我很激動啊,現在我很興奮,各位,謝謝大家支持我們
於:您講,有您我就踏實了
郭:可輪著我說這個了
於:怎麽回事啊這個
郭:這個得從您說起來這個事情
於:還得有我
郭:妳就不是今天得於謙了
於:這回是?
郭:75歲高齡
於:哦,長年紀了
郭:壹個老藝術家,相聲泰鬥,相聲權威,中國相聲第壹人
於:沒別人了
郭:妳每天準時在天橋樂門口擺攤說相聲。
於:我還擺攤說相聲
郭:活,每天觀眾嗚泱嗚泱的達10多個人之多
於:那就是沒幾個人呢
郭:愛聽您相聲,每天站在圈外頭有壹個人愛看您,西裝革履,穿的很講究,聽好幾天這天跟您說了
於:說什麽?
郭:(帶口音)於先生啊,聽了您很多天了,很喜歡您講的相聲
於:還南方人
郭:我不是這裏的人,我祖籍是廣東,但是幼年的時候隨我的父親到南洋去發展,新加坡壹帶
於:海外
郭:對,這次出來特意到北京來看壹看,我很喜歡咱們中國的傳統藝術,希望能夠把您請到新加坡去演出
於:讓我上那演?
郭:每年呢是100萬美金的年薪
於:這可不少
郭:壹***是五年,您感不感興趣啊
於:哎呦,這太感興趣了這個
郭:壹聽這個妳樂壞了,鼻涕泡都樂出來了,那個馬路邊壹天能掙多少錢
於:那是
郭:救命星來了,好,我聽您的,我去。醜話說在前面,只是您壹個人去,不能帶家屬
於:壹個人?
郭:能答應嗎?妳壹琢磨人家說這事,按說人家說的有道理,妳帶家屬又多壹份挑費,
於:又是錢哪
郭:人家請的是妳的演員,又不是請妳的家屬。可是這五年下來五百萬這個誘惑力太大了
於:得去啊
郭:在去與不去之間,於謙心裏頭來回的折騰,尤其您這會是剛結婚
於:等會吧,我75歲了剛結婚
郭:妳壹生婚姻很坎坷,第壹次結婚是9歲,父母包辦,
於:怎麽。。。
郭:童養媳,小孩,娃娃親
於:那也不能天上壹腳地下壹腳啊
郭:那會妳9歲,妳那個媳婦也不大,46
於:這就不小了
郭:沒法過。後來這壹生又結過2次婚,壹個是跟妳徒弟跑了,壹個是本家給領回去了
於:什麽亂七八糟的
郭:所以妳壹咬牙壹跺腳壹輩子沒結婚,壹直到75歲的時候,妳遇到壹個下崗的香港小姐
於:這香港小姐還有下崗的
郭:就是不要了,人家那邊不讓她幹了,選新的了。
於:哦
郭:她下崗了,落在妳手裏了,兩個人結了婚了。剛結婚,沒3天,發生這個事了
於:剛3天
郭:妳說怎麽辦吧,妳是去妳是不去
於:舍不得
郭:去的話這媳婦怎麽辦,不去吧舍不得這五百萬。話說回來,真去的話這媳婦怎麽辦?整個中國三親六顧壹個親戚沒有,朋友也沒有,而且在北京地區就我壹個朋友,妳說妳這個媳婦托付給誰呀
於:那我就托付給您吧
郭:托付給我妳樂意嗎
於:您還別客氣,您說的我們家都沒人了,我不托付給妳我托付給誰去
郭:話說的簡單可不這麽簡單啊,她那個年紀我這個歲數,我這個歲數,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有會說的不會聽的,跳進黃河洗不清,我得顧全(拍自己臉)這個
於:您是顧臉面的人
郭:就是啊
於:那怎麽辦哪
郭:妳答應了,坐飛機走了,把妳媳婦留給我了,我得管妳啊
於:怎麽管
郭:妳們家住哪兒啊,勁松,挨著曲藝團啊,妳這壹生的為人,多少人憋著報仇呢。
於:我得罪那麽些人哪
郭:我得管哪。我要是天天過來不現實,怎麽辦呢,想別得方法吧,在河北省固安啊,租了這麽壹個院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左邊是坑右邊是井,前邊是墳地
於:好,給我媳婦擱炮樓裏邊了
郭:特別清凈,弄個車,把妳們家東西都拉過來,把嫂子接過來,您住這兒,門壹鎖,我趕緊回去。到時候定點我得來啊,
於:送東西
郭:柴米油鹽醬醋茶,誰管啊,都得我管
於:您都得惦記著
郭:開車來了,到這兒踩住了,把東西壹樣樣弄出來,擱在臺階上,(拍門)
於:敲門
郭:嫂子,米和油我弄來了,蔥姜蒜也得了在箱子裏頭,還有菜和肉您趕緊擱冰箱裏頭,我走了
於:哎,妳給送進去,別走
郭:走啦,我走啦(擠眉弄眼),走啦
於:(用扇子打)走吧,妳這說走不走怎麽意思這是
郭:怎麽了,妳打人幹什麽
於:廢話,妳跟我媳婦這滿臉跑眉毛這幹嗎呢這是
郭:咱不能上屋裏去啊
於:您不得送進去嗎
郭:嗨呀,妳毀我啊妳呀,她那個年紀我這個歲數,我這個歲數,有會說的不會聽的,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跳進黃河洗不清,我得顧全(拍自己臉)這個
於:還是顧臉面啊
郭:接常不短給過來送東西,天天花錢不計其數,這錢可沒邊啊
於:那是,有置壹家啊
郭:光出不進啊這是,快到年底了,又來了,牛肉啊,雞肉啊,魚啊,這些個過年用得東西都搬來了,都擱在門口,完了拿出壹信封來,裏邊有五千塊錢,順門縫扔進去,誰花錢(拍胸脯)我!
於:怎麽順門縫
郭:年節,她得花錢啊
於:送進去啊
郭:呵,她那個年紀我這個歲數,我這個歲數,有會說的不會聽的,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跳進黃河洗不清,我得顧全(拍自己臉)這個
於:好,您顧臉面
郭:這將近壹年了,我又壹箱壹箱往裏搬,蘋果,山楂,紅果片,話梅,酸梅,
於:等會吧
郭:青梅,奶粉,花錢無數
於:您花這錢都活該,別往著搗騰酸的了,怎麽意思這是
郭:她要小食品啊。這都花錢無數,等著吧,年年花錢。到最後您來電話了,五年期滿,該回來了
於:我回來了
郭:我得送信去啊,這回不能不去了吧
於:得進去
郭:到門口,把車停完了,來到這掏鑰匙
於:掏鑰匙!?
郭:哎呀,可累死我了。壹進門啊,妳媳婦那正給孩子餵奶呢
於:都有孩子啦
郭:把外衣托了,扔炕上,擦把臉,倒杯水,
於:他到不客氣
郭:坐在炕邊上倚著那被垛,哎,小潘,
於:我媳婦姓潘
郭:金蓮
於:我媳婦叫潘金蓮
郭:金蓮,他來信了,說這兩天就回來,妳瞧這事怎麽辦吧。妳媳婦局氣:怎麽辦,反正事已經這樣了,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於:她倒豁出去了
郭:反正妳們老爺們得事吧,我聽妳的。毒鼠強買完了
於:這是局氣啊這個,這是跟妳局氣了
郭:別瞎說,她那個年紀我這個歲數,我這個歲數,有會說的不會聽的,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跳進黃河洗不清,我得顧全(拍自己臉)這個
於:您得顧全這個?您那這個還不如我這個呢(拍屁股)妳行的什麽事啊這叫
郭:妳說話我就不愛聽,那是隨便鬧的嗎。怎麽辦,要我親命了,正說著,壹推門,大兒子進來了,
於:啊
郭:手裏舉壹小牌,上邊寫個“讓”字:爸爸您來了。呵-還叫爸爸,再叫爸爸出人命了就,我告訴妳啊,就這兩三天吧,弄妳們回北京,咱家來壹親戚,長的臉跟包子似的,管他叫爸爸,喊對了,我給妳買糖吃,說錯了,把妳撕吧撕吧餵鷹,知道麽
於:這麽狠
郭:懷抱那個別告訴了,那個小,不知道這個。行了,雇車吧,壹車壹車往回拉,又給妳擱在勁松,房子也給妳刷好了,東西也弄齊了,我上機場把妳接來,坐在屋裏吃飯。妳坐正當中,點壹火鍋,弄好些個菜,,買的烤鴨,妳媳婦坐邊上,兩邊是孩子,我坐在下垂手,端起酒杯來,哈哈大樂,享不盡人間富貴,哎,這朋友妳不得交嗎
於:得交
郭:交!
於:交,交妳奶奶個孫子
郭:怎麽樂
於:您這都不像人作得事了
郭:誰說的
於:您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郭:妳這可不對啊
於:我不對是妳不對啊
郭:這叫出言不遜
於:什麽出言不遜,妳作的事在這呢
郭:臟心爛肺
於:我不是臟心爛肺
郭:我可是為了妳好
於:妳指不定為誰好呢
郭:大夥可聽明白了
於:咱倆還朋友哪
郭:我可沒對不起妳
於:這就叫對不起我
郭:妳媳婦住固安我花的錢租的房子
於:妳活該妳
郭:我白天壹天壹天不進去
於:對,妳晚上還壹晚壹晚不出來呢,妳跟我說這個,我還沒找妳呢我
郭: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於:妳有什麽好心啊
郭:這叫不講交情啊
於:誰跟誰有交情啊
郭:妳走的時候都75了,
於:妳管著管不著
郭:妳回來就80了
於:沒有妳的事
郭:妳那麽大歲數都趕上範振玉了
於:妳管不著
郭:妳沒有孩子
於:沒孩子管妳什麽事啊
郭:妳老於家絕了根了
於:跟妳沒關系
郭:有朝壹日,妳死了妳怎麽辦
於:妳少說這個
郭:人家有兒子打幡妳沒有
於:用不著妳管
郭:撐死了腿上粘倆貼餑餑喊倆狗把妳拖出去
於:那也沒關系,用不著妳
郭:我是為了妳著想
於:妳甭管
郭:咱們天地良心,說瞎話燈滅我滅,
於:您甭說良心
郭:那孩子是我的
於:怎麽意思?
郭“(哭)那孩子是我的
於:您的孩子?
郭:妳回來都八十了,妳有那個心沒那個力了,老於家斷子絕孫就毀在妳手上了,妳冤枉我,哎,妳這心可長在胳肢窩了,您這樣作可對不起朋友
於:哦,您的孩子
郭:我親生的兒子,我過繼給妳了
於:嗨,沒聽清楚
郭:妳可冤死我了,我今死這就完了(撞桌子)
於:哎呦,郭先生,我錯了,我錯了
郭:知道錯了嗎
於:我錯了
郭:人不能這樣啊,得講天地良心
於:是,您說太對了
郭:那孩子是我的
於:是您的
郭:妳媳婦生的
於:還壹樣啊
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