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天, 他趁父親病情稍有穩定時說:“大,我想掙錢去讀書”,父親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把家裏的壹袋麥子換成了50元錢。洪戰輝懷揣著這50元錢冒著炎炎烈日在河南周口市、漯河縣等地跑了壹趟,在西華縣城時,他臟兮兮的模樣引起了壹個中年人的同情,在了解了他的情況後,他在那位中年人承建的裝雨棚的工地上找到了壹份傳遞釘槍的工作。壹個暑假,他掙了700多元。
這年9月1日,洪戰輝到西華壹中報到了。他把人家給的1000元中留下500元給了父親作藥費,用余下的加上這個假期裏打雜工所掙的錢,交了學費。高中生活是壹個嶄新的生活,洪戰輝第壹次來到了陌生的城市,喜悅中充滿著壹種恐懼。
高中的學習壓力是初中所無法比擬的,可喜的是洪戰輝具有著壹種同齡人少有的堅毅秉性。他擔心小不點的生活,擔心她的吃,擔心她的身體。在入學逐漸安定下來後,洪戰輝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壹套房子,從家裏面把小不點接到了身邊,自此,洪戰輝開始如上初中壹樣,每天奔跑在學校與住處之間。壹早,他要讓小不點吃早點,再交代她不外出,然後上學。中午和晚上,他從學校打了飯,帶回住處與小不點壹起吃。
小不點很懂事,這麽小似乎知道了哥哥的艱辛和不易。哥哥交待她不外出,她就呆在小屋裏面,等著哥哥放學。上晚自習時候,洪戰輝擔心小不點壹人呆在房中出事,就把她帶到學校,怕她鬧,就把她放在門邊讓她玩耍。有幾次,等他下了自習走出教室,小不點就在外邊的樓道裏睡著了。抱上小不點,洪戰輝就著路燈的光線,回到租住的小屋。
來到縣城讀書,壹切開支都大了起來,洪戰輝知道,如果失去了經濟來源,父親的病情好轉、弟弟、妹妹的生活以及自己美好的理想都是空談,打工掙錢成了洪戰輝繁重的學業之後最大的任務。
從此,洪戰輝在校園裏,利用課余時間賣起了圓珠筆、書籍資料、英語磁帶。用微薄的收入來負擔整個家庭的生活。校園推銷是壹個被別人看不起的事,洪戰輝的舉動讓很多不了解內情的人很反感。在他壹次推銷的過程中,有個老師對他小小年紀就滿腦子賺錢的行為非常的惱火,將他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教室:“妳是來讀書的還是來當小販的?妳家庭再困難,這些賺錢的事情也該妳父母去做,妳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洪戰輝沒有辯解,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父親需要照顧,欠了很多外債和人情的洪家需要洪戰輝的休學來救急。就在他進入高中學習的第二個年頭,洪戰輝揮淚告別了難舍的校園
在眾人不理解的顏色中,洪戰輝邊掙錢邊學習照顧小不點,還得定時給父親送藥回家,日子雖然艱難,但洪戰輝還是平穩地過了下來。生活不會永遠的壹帆風順,即使對洪戰輝這樣的不幸兒,這種用艱辛的汗水和屈辱的淚水換來的短暫安逸也沒有持續很久。在洪戰輝上高二的時候,父親的精神病突然地犯了。
孝心和自己的學業產生了嚴重的沖突,父親住院需要照顧,父親看病需要花錢,為了借錢,他跑了周圍的幾個村子,求了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給人家說好話,甚至給人家磕頭,可是“救急不救貧”思想的根深蒂固,讓洪戰輝跑了兩天才借來了47元錢,這對父親的病是杯水車薪。就在他極度困難的時候,有壹位阿姨伸出了援助之手。
洪戰輝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幫助西華縣南關的壹個個體戶賣油漆,這個老板是壹個極具同情心的壹位阿姨,也曾經有過艱難地生活經歷。當她了解到洪戰輝的情況後,及時地把看病所需要的錢送到了洪戰輝的家中。父親需要照顧,欠了很多外債和人情的洪家需要洪戰輝的休學來救急。就在他進入高中學習的第二個年頭,洪戰輝揮淚告別了難舍的校園。
回到了家裏面,他收拾農田,照顧父親,閑暇的時候教妹妹識字,並在農閑的時候出門打工,掙錢補貼家用。
出外打工的日子,洪戰輝愈加懂得知識的重要。到了2000年的時候,小不點已經6歲了,父親的病情也控制了下來。這時,久別的校園充溢著他的夢境,他渴望再度與之相逢。
父親有救了,洪戰輝趕緊回家取住院的用的東西,又連夜騎上自行車趕往近100公裏的醫院。壹天的奔波讓洪戰輝極度的疲憊,騎著騎著,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結果連人帶車栽倒在路旁的溝裏……痛苦、委屈、酸楚、絕望全部湧上心頭,他不禁號叫起來:“大,妳幾時才能康復過來啊?娘,妳咋不回來呀,妳知不知道兒子的苦呀。小不點的父母,妳們既然生下了她,為什麽又要遺棄她……所有的重擔,為何都要壓在我的身上?老天爺,為什麽?為什麽啊?”
也就在這年夏天,在西華壹中曾經執教過洪戰輝的秦鴻禮老師調到西華二中。秦老師壹直在關心著洪戰輝的事情,來到新的工作崗位後,他就讓壹個了解洪戰輝情況的學生給洪戰輝捎信:希望能洪戰輝能重新回到學校上課。在秦老師的幫助下,洪戰輝有重新回到了學校。不過,當時二中的高中部是新建的,只能從高壹讀起。於是,洪戰輝成了西華二中的壹名高壹新生。
洪戰輝又把小不點帶在身邊,小不點到了上學年齡了,秦老師幫助他在二中附近找了所小學,小不點也開始上學了。
新的高中生活又開始了。和以往不同的是,除了掙錢除了自己學習除了照顧小不點的生活,輔導“小不點”的學習又成了洪戰輝每天要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生活壹切都很平淡,可上天頗有些捉弄人的味道,2002年10月份,父親的精神病第三次犯了。他把父親送到了壹家精神病醫院,可是不交住院費人家不願意接受病人,洪戰輝給醫院的跪下來磕頭,醫生的鐵石心腸並沒有被洪戰輝最為傳統的乞求方式所感動,洪戰輝的哭求無濟於事,醫院把他們趕了出來。弟弟可能厭倦了這個家,不辭而別,出去打工了。
10月底的壹天,扶溝縣精神病院被洪戰輝的孝心所感動,答應收下他父親並免去住院費只收治療費。父親有救了,洪戰輝高興極了,趕緊回家取住院的用的東西,到家後又連夜騎上自行車趕往醫院。家到醫院有近100公裏路,夜已經很深了,壹天的奔波讓洪戰輝極度的疲憊,騎著騎著,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結果連人帶車栽倒在路旁的溝裏……等他醒來時候,自行車壓在身上,開水瓶的碎片散落壹地。他已經沒有了力氣推開自行車,身體只有壹個感覺——疼痛,無比的疼痛。公路上已經很少有行人,不時的車輛通過後,瞬即又陷入了黑暗,痛苦、委屈、酸楚、絕望全部湧上心頭,他不禁號叫起來:“大(編者註:豫東壹帶對父親的稱呼),妳幾時才能康復過來啊?娘,妳咋不回來呀,妳知不知道兒子的苦呀,壹個人支撐了這麽多年,妳都不會來看我。小不點的父母,妳們既然生下了她,為什麽又要遺棄她……所有的重擔,為何都要壓在我的身上?老天爺,為什麽?為什麽啊?”在深秋的夜裏,只有風的聲音伴隨著他的哭聲嗚咽......
他到想到了父親,恨起了母親,想到了小不點,怨起了老天的不公......,也不知在溝中躺了多久,他似乎看到了父親的眼神,似乎聽到了妹妹的哭叫。“不,我壹定要起來,我不能倒在這裏,要不我的全家就完了。”他頑強地站了起來,摸索著爬出了水溝……
就在洪戰輝讀高二時,迫於生計,他在學校附近的壹家餐館做過雜工,每天早上幫助老板洗碗碟,每月老板支付30元工錢,並且可以吃上壹頓早餐,中餐他壹般不吃,晚上就喝壹點稀飯。有的時候,周末時,他還要趕回家中澆灌全家人賴以生存的8畝麥地。
後來,他看到學生對復習資料的需求量很大,就利用星期天的時間,坐車到鄭州批發圖書回學校來賣。為了節省成本,從汽車站到鄭州西郊的鄭州圖書城,他都是用2個多小時的時間步行過去,然後乘車返回。由於他的情況大家有所了解,再加上誠信經營,他的生意很是紅火,甚至外學校的學生也來他這裏購買圖書。可是壹種災難也悄悄地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在西華縣南關附近有幾個當地人也在經營圖書生意,他們看到自己的生意逐漸被洪戰輝搶走後,就心存不甘。在壹天晚上,下過晚自習後,洪戰輝準備回租住的小屋,突然從黑暗裏竄出來幾個年輕人,對洪戰輝就是壹頓猛打,鼻子流血了,眼睛打得也看不見了東西。打過後,洪戰輝沒有報警,甚至老師、同學都不知道,他害怕更大的報復,可是嚴重的眼疾落了下來,至今眼睛還是看不清東西。從那以後,洪戰輝晚上下課的時候,手中多了壹根棍子,那是他防身的武器,圖書也自然賣不成了。
困難畢竟是暫時的,洪戰輝懷著不屈的信念,2003年6月,洪戰輝走進了高考考場。
聽說要見哥哥,小不點很是興奮的壹夜都沒有睡好,壹大早他們就從西華出發。車快要到懷化的時候,小不點就坐不住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張永光知道,她太想哥哥了
7月,高考成績公布,最後,洪戰輝以490分的成績被懷化學院經濟管理系錄取。可5000元的學費和妹妹的照顧讓他很是作難!利用這個假期,他在壹彈簧廠打工得了1500元。考慮連學費都得欠著,去的又是新地方,開學這段時間,洪戰輝不準備帶小不點去學校。
報到的日子來到了,他把小不點托付給了大娘,自己扛起裝有100多公斤彈簧的袋子上了火車,來到了湘西山區的懷化學院。在同學們的幫助下,他將這些彈簧賣給了壹家制造捕鼠器的制造商,將所得的2000多元錢交到了學校。為了生活,他在學校賣起了電話卡、圓珠筆芯,在懷化電視臺《經濟E時代》欄目組拉過廣告,並且給壹家“步步高”電子經銷商做起了銷售代理,每月下來也有600多元,僅夠全家的勉強生活。開始,同學們只以為他具有經營頭腦,可吃飯時卻從未打過壹份葷菜,並且往家裏寄錢,就感到無法理解了。
2003年春節的時候,壹個充滿溫馨的節日到了,洪戰輝回到了久別的家,小不點已經輟學了,又黑又瘦,身上爬滿了虱子。幾個月沒有見到哥哥的小不點依偎在哥哥的身旁,看著小不點的樣子,洪戰輝內心的壹種內疚油然而生。春節開學後,他的故事逐漸地傳遍了校園。
同學們推選他為學院市場營銷協會的會長,並自發地幫助他,系領導得知他的真實情況後,發起了捐款活動。當系領導將捐款3190元交給洪戰輝時,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下。最後學校將這筆捐款直接代交了他的學費。當系領導問他還有什麽困難時,他提出了唯壹的要求:想帶妹妹壹起來上學! 不是血緣卻超越血緣的“兄妹”之情感動了懷化學院的領導,他們破例同意洪戰輝將小不點接來,並單獨給他安排了壹間寢室,方便他照顧妹妹。隨後,洪戰輝來到學院附近的懷化市鶴城區石門小學,找到該校長,提出了妹妹插讀的要求,校長同意了。
2004年的暑假,洪戰輝沒有回家,他想利用假期掙夠下學年的學費。他打電話給正在河南工業大學上學的高中同學張永光,要他和另外壹個同學幫忙把小不點帶到懷化。
聽說要見哥哥,小不點很是興奮,壹夜都沒有睡好,壹大早他們就從西華出發。車快要到懷化的時候,小不點就坐不住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張永光知道,她太想哥哥了。
僅半年不見,洪戰輝在懷化火車站見到妹妹時,大吃了壹驚,頭發淩亂,臉色發黃,壹身衣服很久沒洗了。小不點壹下子就抱住洪戰輝的腿,久久不願意松開。給小不點洗了澡後,又換了套新衣服,剪了頭發,小不點的面貌頓時煥然壹新,壹張原本清秀的臉重新綻放出了甜美的笑容。
“他老早就去火車站接我們了。他眼睛近視,沒看到我們出來,他妹妹壹路上都在問哥哥會不會來接啊,還有多長時間才到,壹出站就開始四處看她哥在哪兒,他妹妹最先看到他的,然後就跑過去抱住她哥哭了起來。他很高興,但是眼圈紅了,眼睛裏有淚水,沒掉下來。可能是不好意思在我們面前掉眼淚,但是能看出來他多激動 。”12月4日下午,張永光對《鄭州晚報》的記者說。
小不點學會了做飯,如果有時候哥哥出去推銷東西,回不來,她就壹個人做飯然後等哥哥回來吃,不論夜多深。壹個周末,洪戰輝回家時已很晚了,忙抱起伏在桌子上的小不點放到床上。就在挨床的壹剎那,“小不點”醒了,睜開眼睛就撲到了他的懷裏:“哥哥,我等呀等呀,妳怎麽才回喲!我擔心妳路上不安全咧!”
小不點又重新回到了學校,壹早,她背著書包去上學。中午,在校吃中餐。回到學院寢室後,洪戰輝還給她補習功課,教她普通話。
小不點學會了做飯,如果有時候哥哥出去推銷東西回不來,她就壹個人做飯然後等哥哥回來吃,不論夜多深,不見哥哥回來,她不會上床睡覺。2005年4月壹個周末,洪戰輝去外面推銷產品,回來時誤了公汽,只得步行回家。從懷化市中心到懷化學院,約4公裏。洪戰輝回家時,已很晚了,打開門,卻驚訝地看到“小不點”還沒上床,而在桌上睡著了……多好的妹妹啊,洪戰輝不由得壹陣心酸,忙抱起她放到床上。就在挨床的壹剎那,“小不點”醒了,睜開眼睛就撲到了他的懷裏:“哥哥,我等呀等呀,妳怎麽才回喲!我擔心妳路上不安全咧!”這不是壹個普通10歲的孩子會說的話,尚年幼的妹妹如此懂事,洪戰輝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每次看到洪戰輝不高興,小不點都會記在心裏,她聽哥哥的話,盡力幫哥哥做事。哥哥販了電話卡,去女生宿舍推銷不便,她會拿著去壹個個宿舍叫賣。路上看到空瓶子,她會撿了回來。遇到哥哥從市裏進了學生用品回來,她也會去幫著搬運。
兄妹相伴的時光是幸福的,2005年農歷五月二十五,是洪戰輝的生日。這壹天,他突然聽到校園廣播裏在為自己生日點播歌曲,他吃了壹驚:這麽多年來,從沒人說起過自己的生日啊!便忙去打聽是誰點的。這時,他才知道,妹妹記住了他的生日,是妹妹,是他心手相牽10多年的妹妹為他點的。這天晚上,小不點放學回來,還為他送上了壹只千紙鶴。小不點說:“哥哥,這是高琴姐姐教我的,好難折,我還是折成了,我沒錢,不能買什麽東西送給妳,就送這個了……”
2005年7月,小不點在石門小學組織的期末考試中,語文考了94分,數學考了96分,並以特別的人生經歷和在校的優秀表現被學校授予“十佳少年”的光榮稱號。 沒有比這叫洪戰輝更為高興的了。端詳著“小不點”的獎勵證書,10余年的磨難之後 ,洪戰輝從來沒有體現到的壹股暖流陡然湧上心頭,今天的親情是對他10年來艱辛的最好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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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為洪戰輝組織了捐款活動,可是他沒有要這筆錢,他說:“比我困難的人有的是,更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了怎麽去養活自己。”
艱苦的生活即將過去了,也就在這個假期裏,洪戰輝回到家中還驚異地看到,久病的父親也許是因為自己考上了大學,病情竟大有好轉。雖然,人看上去蒼老而癡呆,但再沒有過狂躁的舉動。母親也感到了愧疚,回到了久別的家中,自己的幾年杳無音訊的弟弟也有了消息,他在浙江打工,還談了壹個女朋友,現在正準備掙錢蓋房子。
現在洪戰輝已經到了實習的階段,可是妹妹沒有人照顧,只能讓他把實習推遲到年後進行,把妹妹送進大學的校門是他最大的希望,因為自己把妹妹的學習耽擱了,自己的內心不甘。
“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惟壹擔心的是父親的病。”人生,總是在成功與失敗,希望與失望,歡樂與痛苦中演繹壹幕幕憂傷與難忘。人生的路上有平川坦途,但也會碰上沒有舟船的渡口,沒有小橋的河岸,這時候只能自己擺渡自己了。當他孑然壹身孤獨無助的時候,洪戰輝說堅持不懈的追求才是人生的真諦!生活中定有希望,生活中壹定要有自信。相比以前,洪戰輝的日子多了壹些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