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聞言,十分惱怒,掣金箍棒劈頭就打。那妖精,使火尖槍,急架相迎。這壹場賭鬥,比前不同,好殺:怒發潑妖魔,惱急猴王將。這壹個專救取經僧,那壹個要吃唐三藏。心變沒親情,情疏無義讓。這個恨不得捉住活剝皮,那個恨不得拿來生蘸醬,真個忒英雄,果然多猛壯。棒來槍架賭輸贏,槍去棒迎爭下上。舉手相輪二十回,兩家本事壹般樣。那妖王與行者戰經二十回合,見得不能取勝,虛幌壹槍,怎抽身,捏著拳頭,又將鼻子捶了兩下,卻就噴出火來。那門前車子上,煙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飛騰。孫大聖回頭叫道:“龍王何在?”那龍王兄弟,帥眾水族,望妖精火光裏噴下雨來。好雨!真個是:瀟瀟灑灑,密密沈沈。瀟瀟灑灑,如天邊墜落星辰;密密沈沈,似海口倒懸浪滾。起初時如拳大小,次後來甕潑盆傾。滿地澆流鴨頂綠,高山洗出佛頭青。溝壑水飛千丈玉,澗泉波漲萬條銀。三叉路口看看滿,九曲溪中漸漸平。這個是唐僧有難神龍助,扳倒天河往下傾。那雨淙綜大小,莫能止息那妖精的火勢。原來龍王私雨,只好潑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潑得?好壹似火上澆油,越潑越灼。大聖道:“等我撚著訣。鉆入火中!”輪鐵棒,尋妖要打。那妖見他來到,將壹口煙,劈臉噴來。行者急回頭,煼得眼花雀亂,忍不住淚落如雨。原來這大聖不怕火,只怕煙。當年因大鬧天宮時,被老君放在八封爐中,鍛過壹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燒壞,只是風攪得煙來,把他煼做火眼金睛,故至今只是怕煙。那妖又噴壹口,行者當不得,縱雲頭走了。那妖王卻又收了火具,回歸洞府。
第六回 二郎真君 與猴王鬥法壹段
正嚷間,真君到了,問:“兄弟們,趕到那廂不見了?”眾神道:“才在這裏圍住,就不見了。”二郎圓睜鳳眼觀看,見大聖變了麻雀兒,釘在樹上,就收了法象,撇了神鋒,卸下彈弓,搖身壹變,變作個雀鷹兒,抖開翅,飛將去撲打。大聖見了,搜的壹翅飛起,去變作壹只大鶿老,沖天而去。二郎見了,急抖翎毛,搖身壹變,變作壹只大海鶴,鉆上雲霄來銜。大聖又將身按下,入澗中,變作壹個魚兒,淬入水內。二郎趕至澗邊,不見蹤跡。心中暗想道:“這猢猻必然下水去也。定變作魚蝦之類。等我再變變拿他。”果壹變變作個魚鷹兒,飄蕩在下溜頭波面上。等待片時,那大聖變魚兒,順水正遊,忽見壹只飛禽,似青鷂,毛片不青;似鷺鷥,頂上無纓;似老鸛,腿又不紅:“想是二郎變化了等我哩!”急轉頭,打個花就走。二郎看見道:“打花的魚兒,似鯉魚,尾巴不紅;似鱖魚,花鱗不見;似黑魚,頭上無星;似魴魚,腮上無針。他怎麽見了我就回去了?必然是那猴變的。”趕上來,刷的啄壹嘴。那大聖就攛出水中,壹變,變作壹條水蛇,遊近岸,鉆入草中。二郎因銜他不著,他見水響中,見壹條蛇攛出去,認得是大聖,急轉身,又變了壹只朱繡頂的灰鶴,伸著壹個長嘴,與壹把尖頭鐵鉗子相似,徑來吃這水蛇。水蛇跳壹跳,又變做壹只花鴇,木木樗樗的,立在蓼汀之上。二郎見他變得低賤,——花鴇乃鳥中至賤至淫之物,不拘鸞、鳳、鷹、鴉都與交群——故此不去攏傍,即現原身,走將去,取過彈弓拽滿,壹彈子把他打個〔足龍〕踵。
同樣第六回 猴王與李天王二子
好太子,雙手輪著鐵棍,束壹束繡衣,跳出轅門,高叫:“那個是齊天大聖?”大聖挺如意棒,應聲道:“老孫便是。妳是甚人,輒敢問我?”木叉道:“吾乃李天王第二太子叉,今在觀音菩薩寶座前為徒弟護教,法名惠岸是也。”大聖道:“妳不在南海修行,卻來此見我做甚?”木叉道:“我蒙師父差來打探軍情,見妳這般猖獗,特來擒妳!”大聖道:“妳敢說那等大話!且休走!吃老孫這壹棒!”木叉全然不懼,使鐵棒劈手相迎。他兩個立那半山中,轅門外,這場好鬥:
棍雖對棍鐵各異,兵縱交兵人不同。壹個是太乙散仙呼大聖,壹個是
觀音徒弟正元龍。渾鐵棍乃千錘打,六丁六甲運神功;如意棒是天河
定,鎮海神珍法力洪。兩個相逢真對手,往來解數實無窮,這個的陣
手棍,萬千兇,繞腰貫索疾如風;那個的夾槍棒,不放空,左遮右擋
怎相容?那陣上旌旗閃閃,這陣上駝鼎冬冬。萬員天將團團繞,壹洞
妖猴簇簇叢。怪霧愁雲漫地府,狼煙煞氣射天宮。昨朝混戰還猶可,
今日爭持更又兇。堪羨猴王真本事,木叉復敗又逃生。
第二十七回 白骨精化作人形 行者除妖惹怒唐僧
那唐僧在馬上又唬得戰戰兢兢口不能言。八戒在旁邊又笑道:“好行者!風了!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個人!”唐僧正要念咒行者急到馬前叫道:“師父莫念!莫念!妳且來看看他的模樣。”卻是壹堆粉骷髏在那裏。唐僧大驚道:“悟空這個人才死了怎麽就化作壹堆骷髏?”行者道:“他是個潛靈作怪的僵屍在此迷人敗本被我打殺他就現了本相。他那脊梁上有壹行字叫做白骨夫人。”唐僧聞說倒也信了怎禁那八戒旁邊唆嘴道:“師父他的手重棍兇把人打死只怕妳念那話兒故意變化這個模樣掩妳的眼目哩!”唐僧果然耳軟又信了他隨復念起。行者禁不得疼痛跪於路旁只叫:“莫念!莫念!有話快說了罷!”唐僧道:“猴頭!還有甚說話!出家人行善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行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妳在這荒郊野外壹連打死三人還是無人檢舉沒有對頭;倘到城市之中人煙湊集之所妳拿了那哭喪棒壹時不知好歹亂打起人來撞出大禍教我怎的脫身?妳回去罷!”行者道:“師父錯怪了我也。這廝分明是個妖魔他實有心害妳。我倒打死他替妳除了害妳卻不認得反信了那呆子讒言冷語屢次逐我。常言道事不過三。我若不去真是個下流無恥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妳手下無人。”唐僧怒道:“這潑猴越無禮!看起來只妳是人那悟能、悟凈就不是人?”那大聖壹聞得說他兩個是人止不住傷情淒慘對唐僧道聲:“苦啊!妳那時節出了長安有劉伯欽送妳上路;到兩界山救我出來投拜妳為師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盡千辛萬苦。今日昧著惺惺使糊塗只教我回去:這才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罷罷罷!但只是多了那《緊箍兒咒》。”唐僧道:“我再不念了。”行者道:“這個難說。若到那毒魔苦難處不得脫身八戒沙僧救不得妳那時節想起我來忍不住又念誦起來就是十萬裏路我的頭也是疼的;假如再來見妳不如不作此意。”唐僧見他言言語語越添惱怒滾鞍下馬來叫沙僧包袱內取出紙筆即於澗下取水石上磨墨寫了壹紙貶書遞於行者道:“猴頭!執此為照再不要妳做徒弟了!如再與妳相見我就墮了阿鼻地獄!”
時間原因 沒有仔細校對 有點雜亂 莫怪 希望能幫到妳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