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見大勢已去,只得服毒自盡。在他死之前,還強逼著魏夫人自縊而亡。
江德寶被任為首領太監,又在大皇子余孽刺殺時奮不顧身救了新皇,成了宮中的新貴,接手了魏瑾的職位,統領宮中所有太監。
他的權利越來越大,我們換了更華麗的屋子,金銀珠寶堆了壹屋子。
但我並沒有覺得更快樂,只是有隱隱的不安。
午間廊下,我正在看書,突然覺得脖頸上壹涼,壹條長臂攬住了我的腰身,「桃桃又在看書?看的什麽?」?
我嘴唇嚅動了好幾下,才吞吞吐吐地說,「《佞幸列傳》……」
江德寶的臉色,已不能用「驚愕」二字來形容了。
「我想看看,他們是如何發跡的,最大的依仗是什麽,皇上重用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他們為何會落個淒慘的下場。」
我鼓起勇氣,幹脆壹股腦兒把話全說了出來,「我想知道,如果我是他們,怎樣做才能得到善終!」?
江德寶若有所思看著我。走廊上很安靜,只有風偶爾吹打著珠簾的叮咚聲。
「如今我的確已身處漩渦,生死都不由己……但我不是佞幸,新皇他,也不會讓我成為佞幸。我唯壹可以保證的,就是桃桃壹定是會善終的那個人。」
不,我想要好好活著的人是妳。我在心底想。
但我最終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
江得寶收了手,不再收東西。
卻還是有人費盡心思琢磨了半天,聽說江總管極為寵愛壹位夫人,以為他好這壹口,於是又往府裏塞了兩個美姬。
我看見那兩個在下雪天衣著單薄,卻還要硬擠出微笑的嬌艷美人,氣呼呼地問,「貴重禮物現在變成了美人,江大總管還收不收?」
他笑著將人打發了,將我攬在懷裏,在我耳邊輕聲說,「桃桃何必生氣?我的心裏可只有妳。」
但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心裏只有我,所以他渴求的越來越多。
我去集市逛的時候,不小心丟了荷包。
「這個荷包可是姑娘的?」
壹個青年書生拿著我的荷包,含笑對我說,「不知可否問壹下姑娘芳名……」
「打聽別人娘子的閨名,讀的聖賢書都被狗吃了?」
壹道聲音冷不丁響起。我回頭看去,就看見江得寶站在幾步之外的壹棵樹下,陰惻惻地看著我們,壹張臉清冷微寒。
他壹言不發,強忍著怒氣帶我回到府中。
「桃桃,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他俯首望著我,冰冷的手指摩挲著我下頜的線條,並不曾用力,卻讓我不得不直視著他。
我把臉靠在他的手上,壹遍壹遍地安撫,他才慢慢平靜下來。
「桃桃,不要和別的男子親近,也不要和他們說話。妳若真遇到喜歡的男子,至少……至少也等我死了,妳再去找他好不好?」他目露哀求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相公,我不會找別人,我這輩子就只會和妳在壹起的。」
他聽了這句話,壹臉滿足地緊錮著我,像是想把我緊緊鑲在他身上。
他還加派了人手日夜圍著我,不管我到哪裏,都有幾個人亦步亦趨地跟著。
我並不喜歡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過了幾日,江得寶也察覺到了我的低落,收斂了幾分,將人撤了。
只是他不當值的夜裏,都會趕回來緊緊挨著我睡。有壹次我半夜裏口渴,起來倒水喝,剛壹回頭看見他坐了起來,像個孩子似的緊盯著我。
我無奈地抱著他躺下,「我哪裏都不會去的,我只會和妳在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