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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誌·吳書·賀全呂周傳第十五。古詩文閱讀

原文:

賀齊字公苗,會稽山陰人也。少為郡吏,守剡長。縣吏斯從輕俠為奸,齊欲治之,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寇至。”齊聞大怒,便立斬從。從族黨遂相糾合,眾千餘人,舉兵攻縣。齊率吏民,開城門突擊,大破之,威震山越。後太末、豐浦民反,轉守太末長,誅惡養善,期月盡平。

齊性奢綺,尤好軍事,兵甲器械極為精好,所乘船雕刻丹鏤,青蓋絳襜,幹櫓戈矛,葩瓜文畫,弓弩矢箭,鹹取上材,蒙沖鬥艦之屬,望之若山。休等憚之,遂引軍還。遷後將軍,假節領徐州牧。

初,晉宗為戲口將,以眾叛如魏,還為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權以為恥忿,因軍初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於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後四年卒,子達及弟景皆有令名,為佳將。

全琮字子璜,吳郡錢唐人也。父柔,漢靈帝時舉孝廉,補尚書郎右丞,董卓之亂,棄官歸,州辟別駕從事,詔書就拜會稽東部都尉。孫策到吳,柔舉兵先附,策表柔為丹楊都尉。孫權為車騎將軍,以柔為長史,徙桂陽太守。柔嘗使琮賫米數千斛到吳,有所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縣之患,故便振贍,不及啟報。”柔更以奇之。是時中州士人避亂而南,依琮居者以百數,琮傾家給濟,與***有無,遂顯名遠近。後權以為奮威校尉,授兵數千人,使討山越。因開募召,得精兵萬餘人,出屯牛渚,稍遷偏將軍。

琮既親重,宗族子弟並蒙寵貴,賜累千金,然猶謙虛接士,貌無驕色。十二年卒,子懌嗣。後襲業領兵,救諸葛誕於壽春,出城先降,魏以為平東將軍,封臨湘侯。懌兄子祎、儀、靜等亦降魏,皆歷郡守列侯。

呂岱字定公,廣陵海陵人也,為郡縣吏,避亂南渡。孫權統事,岱詣幕府,出守吳丞。權親斷諸縣倉庫及囚系,長丞皆見,岱處法應問,甚稱權意,召署錄事,出補餘姚長,召募精健,得千餘人。會稽東冶五縣賊呂合、秦狼等為亂,權以岱為督軍校尉,與將軍蔣欽等將兵討之,遂禽合、狼,五縣平定,拜昭信中郎將。

黃龍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還屯長沙漚口。會武陵蠻夷蠢動,岱與太常潘濬***討定之。嘉禾三年,權令岱領潘璋士眾,屯陸口,後徙蒲圻。四年,廬陵賊李桓、路合、會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壹時並起。權復詔岱督劉纂、唐咨等分部討擊,春即時首降,岱拜春偏將軍,使領其眾,遂為列將,桓、厲等皆見斬獲,傳首詣都。權詔岱曰:“厲負險作亂,自致梟首;桓兇狡反覆,已降復叛。前後討伐,歷年不禽,非君規略,誰能梟之?忠武之節,於是益著。元惡既除,大小震懾,其餘細類,掃地族矣。自今已去,國家永無南顧之虞,三郡晏然,無怵惕之驚,又得惡民以供賦役,重用嘆息。賞不逾月,國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

潘濬卒,岱代濬領荊州文書,與陸遜並在武昌,故督蒲圻。頃之,廖式作亂,攻圍城邑,零陵、蒼梧、郁林諸郡騷擾,岱自表輒行,星夜兼路。權遣使追拜岱交州牧,及遣諸將唐咨等駱驛相繼,攻討壹年破之,斬式及遣諸所偽署臨賀太守費楊等,並其支黨,郡縣悉平,復還武昌。時年已八十,然體素精勤,躬親王事。奮威將軍張承與岱書曰:“昔旦奭翼周,二南作歌,今則足下與陸子也。忠勤相先,勞謙相讓,功以權成,化與道合,君子嘆其德,小人悅其美。加以文書鞅掌,賓客終日,罷不舍事,勞不言倦,又知上馬輒自超乘,不由跨躡,如此足下過廉頗也,何其事事快也。周易有之,禮言恭,德言盛,足下何有盡此美耶!”及陸遜卒,諸葛恪代遜,權乃分武昌為兩部,岱督右部,自武昌上至蒲圻。遷上大將軍,拜子凱副軍校尉,監兵蒲圻。孫亮即位,拜大司馬。

岱清身奉公,所在可述。初在交州,歷年不餉家,妻子饑乏。權聞之嘆息,以讓群臣曰:“呂岱出身萬裏,為國勤事,家門內困,而孤不早知。股肱耳目,其責安在?”於是加賜錢米布絹,歲有常限。

始,岱親近吳郡徐原,慷慨有才誌,岱知其可成,賜巾褠,與***言論,後遂薦拔,官至侍禦史。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嘆曰:“是我所以貴德淵者也。”及原死,岱哭之甚哀,曰:“德淵,呂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談者美之。

太平元年,年九十六卒,子凱嗣。遺令殯以素棺,疏巾布褠,葬送之制,務從約儉,凱皆奉行之。

周魴字子魚,吳郡陽羨人也。少好學,舉孝廉,為寧國長,轉在懷安。錢唐大帥彭式等蟻聚為寇,以魴為錢唐侯相,旬月之間,斬式首及其支黨,遷丹楊西部都尉。黃武中,鄱陽大帥彭綺作亂,攻沒屬城,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戮力攻討,遂生禽綺,送詣武昌,加昭義校尉。被命密求山中舊族名帥為北敵所聞知者,令譎挑魏大司馬揚州牧曹休。魴答,恐民帥小醜不足仗任,事或漏泄,不能致休,乞遣親人賫箋七條以誘休。

魴初建密計時,頻有郎官奉詔詰問諸事,魴乃詣部郡門下,因下發謝,故休聞之,不復疑慮。事捷軍旋,權大會諸將歡宴,酒酣,謂魴曰:“君下發載義,成孤大事,君之功名,當書之竹帛。”加裨將軍,賜爵關內侯。

賊帥董嗣負阻劫鈔,豫章、臨川並受其害。吾粲、唐咨嘗以三千兵攻守,連月不能拔。魴表乞罷兵,得以便宜從事。魴遣間諜,授以方策,誘狙殺嗣。嗣弟怖懼,詣武昌降於陸遜,乞出平地,自改為善,由是數郡無復憂惕。

魴在郡十三年卒,賞善罰惡,威恩並行。子處,亦有文武材幹,天紀中為東觀令、無難督。

鍾離牧字子幹,會稽山陰人,漢魯相意七世孫也。少爰居永興,躬自墾田,種稻二十餘畝。臨熟,縣民有識認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遂以稻與縣人。縣長聞之,召民系獄,欲繩以法,牧為之請。長曰:“君慕承宮,自行義事,仆為民主,當以法率下,何得寢公憲而從君邪?”牧曰:“此是郡界,緣君意顧,故來蹔住。今以少稻而殺此民,何心復留?”遂出裝,還山陰,長自往止之,為釋系民。民慚懼,率妻子舂所取稻得六十斛米,送還牧,牧閉門不受。民輸置道旁,莫有取者。牧由此發名。

赤烏五年,從郎中補太子輔義都尉,遷南海太守。還為丞相長史,轉司直,遷中書令。會建安、鄱陽、新都三郡山民作亂,出牧為監軍使者,討平之。賊帥黃亂、常俱等出其部伍,以充兵役。封秦亭侯,拜越騎校尉。

永安六年,蜀並於魏,武陵五溪夷與蜀接界,時論懼其叛亂,乃以牧為平魏將軍,領武陵太守,往之郡。魏遣漢葭縣長郭純試守武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蜀遷陵界,屯於赤沙,誘致諸夷邑君,或起應純,又進攻酉陽縣,郡中震懼。牧問朝吏曰:“西蜀傾覆,邊境見侵,何以禦之?”皆對曰:“今二縣山險,諸夷阻兵,不可以軍驚擾,驚擾則諸夷盤結。宜以漸安,可遣恩信吏宣教慰勞。”牧曰:“不然。外境內侵,誑誘人民,當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敕外趣嚴,掾史沮議者便行軍法。撫夷將軍高尚說牧曰:“昔潘太常督兵五萬,然後以討五溪夷耳。是時劉氏連和,諸夷率化,今既無往日之援,而郭純已據遷陵,而明府以三千兵深入,尚未見其利也。”牧曰:“非常之事,何得循舊?”即率所領,晨夜進道,緣山險行,垂二千裏,從塞上,斬惡民懷異心者魁帥百餘人及其支黨凡千餘級,純等散,五溪平。遷公安督、揚武將軍,封都鄉侯,徙濡須督。復以前將軍假節,領武陵太守。卒官。家無餘財,士民思之。子祎嗣,代領兵。

評曰:山越好為叛亂,難安易動,是以孫權不遑外禦,卑詞魏氏。凡此諸臣,皆克寧內難,綏靜邦域者也。呂岱清恪在公;周魴譎略多奇;鍾離牧蹈長者之規;全琮有當世之才,貴重於時,然不檢奸子,獲譏毀名雲。

譯文:

賀齊傳,賀齊,字公苗,會稽郡山陰縣人。他年輕時為郡吏,署理過郯縣縣長。

縣吏有叫斯從的人輕薄放蕩、為非作歹,賀齊想懲治他,但縣主簿勸他說:“斯從,郯縣豪門大族,山越人都附從他,您今天懲治了他,明天賊寇就會前來進犯。”賀齊聞言大怒,當即就斬殺了斯從。斯從的族人黨羽便相互糾集聯合,聚眾千余人,舉兵進攻縣城。賀齊率領官吏百姓,打開城門發起突然進擊,大獲全勝,威震山越。後來太末、豐浦縣的百姓造,賀齊轉任為太末縣縣長,誅殺惡徒扶持良民,壹個月內便將騷亂全部平定。

郡府征調所屬各縣五千兵卒,讓本縣縣長帶領自己縣內軍隊,統壹歸屬賀齊調度指揮。賊寇洪明、洪進、苑禦、吳免、華當等五人,率領各自部屬壹萬戶,兵營相連駐紮在漢興,吳五的六千戶人馬另駐紮在大潭,鄒臨的六千戶人馬另駐紮在蓋竹,***同出兵余汗。賀齊軍隊討伐漢興,經過余汗。賀齊考慮到賊兵勢眾而自己軍隊兵力弱小,深入敵境無以為繼,擔心為敵人所截斷,於是命令松陽縣縣長丁蕃留守余汗。丁蕃本來與賀齊為相鄰兩縣的縣長,恥於成為賀齊所統轄的部下,便推辭不肯留守。賀齊於是斬殺丁蕃,由是全軍震動,無人不敢不效命聽用。於是賀齊分兵留備余汗,自己親率大軍討伐洪明等人,連獲大勝。賀齊臨陣斬殺洪明,其余吳免、華當、洪進、苑禦都向賀齊投降。賀齊轉而進擊蓋竹,挺軍大潭,吳五、鄒臨二將又降。在討伐進擊中***斬首六千名,有名的賊首全部擒獲,賀齊又重整縣城,選出精兵壹萬人,被升任為平東校尉。

全琮傳,全琮,字子璜,吳郡錢塘縣人。他的父親全柔,漢靈帝時期被察舉孝廉,補任尚書郎右丞。董卓播亂時,他棄官歸家,州府征召他為別駕從事,皇帝詔令就地授予他會稽郡東部都尉。孫策進軍吳地後,全柔率先帶領部隊歸附,孫策上表授任他為丹楊都尉。孫權為車騎將軍,以全柔為長史,轉任桂陽太守。全柔曾派全琮送米數千斛到吳郡,讓他作些生意。全琮到吳地後,將米全部散發用盡,空船回到家裏。全柔氣惱異常,全琮叩頭說:“我自以為要買的東西並非急於要用之物,而士大夫們正面臨生命倒懸之禍患,故此便以米賑濟他們,壹時來不及向您稟報。”全柔轉而覺得他非同常人。其時中原地區士子躲避戰亂前往南方,依靠附從全琮生活的有幾百人,全琮傾盡家資周濟供給他們,與他們***享有無,於是聲名遠播。後來孫權任命他為奮威校尉,授與兵卒數千人,讓他征討山越。全琮借機公開招募,得精兵壹萬多人,出軍駐紮牛渚,漸升為偏將軍。

呂岱傳,呂岱,字定公,廣陵郡海陵縣人,做過郡縣的官員,躲避戰亂南渡長江。孫權統管國事,呂岱前來孫權幕府,出任吳縣縣丞。孫權親自查點各縣倉庫的儲存和監獄的囚犯,縣令縣丞都來拜見,呂岱處置事務的方法和應對提問,很合孫權心意,便征召到郡署為錄事,出任補為余姚縣縣長,招募精健人員,***得壹千多名。會稽、東冶五縣賊寇呂合、秦狼等人作亂,孫權以呂岱為督軍校尉,與將軍蔣欽等領兵前往征討,於是生擒呂合、秦狼,五縣於是被平定,呂岱被任命為昭信中郎將。

孫亮登基後,任命呂岱為大司馬。呂岱清明守正廉潔奉公,他所處過的地方都稱道他。當初在交州時,多年未給家中錢財,妻子兒女饑餓困乏。孫權聽說嘆息不止,因此責備群臣說:“呂岱出征,身處萬裏之外,為國家勤苦辦事,家中如此困頓,而我未能及早知曉。您們身為股肱耳目之臣,責任哪裏去了?”於是加倍賞賜呂家錢米布絹,每年都有壹個固定的數目。起初,呂岱與吳郡人徐原親近友好,徐原慷慨且有才誌,呂岱知道他能成大器,便賞與他頭巾、單衣,與他談論時事,後來便舉薦選拔徐原,官至侍禦史。徐原秉性忠直慷慨,喜歡直言,呂岱有時有過失,他就當即諫勸,又在眾人面前公開議論這些事,有人將這些情況告訴呂岱。呂岱贊嘆地說:“這就是我看重德淵的原因。”及至徐原去世,呂岱極為痛苦悲哀,說:“德淵,是我呂岱的益友,如今不幸歸西,我再從何處聽到責備我過失的言語呢?”人們談到這件事都贊美他們的友情。

周魴傳,周魴,字子魚,吳郡陽羨縣人。他年少好學,被舉薦為孝廉,任寧國縣長,又轉任懷安縣長。錢塘盜寇大頭領彭式等聚眾為寇作亂,朝廷任命周魴為錢塘侯相,壹個月之內,便斬殺彭式及其黨羽,周魴由是被升為丹楊西部都尉。黃武年間,鄱陽盜寇大頭領彭綺叛亂,攻陷鄱陽所屬城池,朝廷任命周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協力攻討,於是活捉彭綺,將其押送武昌,周魴被加任昭義校尉。周魴受命暗中尋找山裏以前各聚落的有名頭目並為魏國知曉的人,讓他們前去欺騙挑唆魏國大司馬、揚州牧曹休。周魴回答說,恐怕這些低賤的小頭目不足以依靠他們來擔當此事,假若事情泄露出去,不能誘使曹休前來,請求派自己的親信者送箋書七條招誘曹休。

周魴又另寫了壹份秘密奏章說:“如今北方有竄逃的賊寇,頑固地拒守黃河、洛水,長期阻止大軍前往誅伐。擅自盤踞北方國土,為臣尚不曾拿出奇計作出良舉,在上光大輔佐宏大的教化,對下輸獻施展萬分之壹的功績,故此憂心如受捶擊,夜裏躺著不能入睡。我朝聖明如天蓋大地,含育為臣而臣無什麽效力,辱沒朝廷優厚的任命,讓我在前線將曹休老賊誘來,深恨不能按計劃辦事。令我在本郡地方內尋找山林中為北賊所熟知的頭目,讓他們與北方聯絡。為臣潛心思考,高興與不安相加,私下擔心此類人物不可能較快地尋到,即使得到,只怕也不可信,不如讓臣親自誘騙曹休,這樣能更為妥當地實現計劃。

周魴當初設立秘密計劃時,不斷有郎官奉詔前來詰問各種事情,周魴於是前往部郡門前,借此剃去頭發以示認罪,故此曹休聽說後,就不再對他有什麽懷疑。戰爭結束軍隊凱旋,孫權召集各位將領大擺酒宴。

酒興正酣,孫權對周魴說:“您落發載義,成就孤家大事,您的功名,壹定記入史冊。”他加授周魴裨將軍,賜予爵位“關內侯”。盜賊首領董嗣憑借險阻搶劫抄掠,豫章、臨川二郡都受到他的危害。吾粲、唐咨曾用三千兵馬攻打他的防地,壹連幾個月都不能攻破。周魴上表請求停止進兵,以便尋找機會再行事。周魴派出間諜,授給他們具體的計策,誘誆董嗣並將其殺死。董嗣的弟弟十分害怕,前到武昌向陸遜投降,乞求出山到平原地區生活,自我改惡從善,自是幾個郡不再有所憂懼擔心了。周魴在郡守職位上十三年去世,他獎善懲惡,恩威並用。他的兒子周處,也有文武才幹,天紀年間,任東觀令,無難督。

鐘離牧傳,鐘離牧,字子幹,會稽郡山陰縣人,漢代魯國相鐘離意的第七代孫。他年少時遷居永興,親自耕種田地,種水稻二十多畝。將要成熟時,縣裏有人按標誌來認領稻田,鐘離牧說:“本來就是荒蕪棄田,故此才將它開墾。”於是就將水稻給了那人。縣長聽說後,將那人召去關進監獄,打算對他繩之以法,鐘離牧前去為他求情。縣長說:“您敬慕漢代承宮的為人處世之道,可以自行仁義之事,而我是百姓之主,則應以法令約束百姓,怎能舍置國家法令而順從您的心願呢?”鐘離牧說:“這裏是郡界,由於您有心照顧,故此我才得以暫住。如今為了壹點稻子就殺掉這個人,我還有什麽心意再住下來呢?”於是出縣衙回家整頓行裝,準備回到山陰去,縣長親自前往家門勸阻他,為他釋放了那個人。那人十分慚愧害怕,帶領妻兒把那些稻子舂成六十斛米,送還鐘離牧,鐘離牧關起門不接受。那人將米送來放在他家路邊,無人去取。

鐘離牧由此出了名。

撫夷將軍高尚勸說鐘離牧:“從前潘濬太常督率兵卒五萬,然後才能討伐五溪夷。當時與蜀國結盟和好,各蠻夷部落遵奉教化,如今既沒有過去那種援助,而且郭純已占據遷陵,而您僅以三千兵卒深入險地,我看不出會有什麽好處。”鐘離牧說:“特殊的情況,怎可因循守舊?”當即率領部下,日夜兼程,沿著山中險要道路行軍,走了將近兩千裏,到邊塞,斬殺懷有異心的刁民首領計壹百多人及其黨羽壹千多人。郭純等人四散逃亡,五奚谷得以平定。鐘離牧被升任為公安督、揚武將軍,封爵都鄉侯,轉任濡須督。後來再以前將軍、假節的身份,兼任武陵太守。他去世於官任上。家中沒有剩余財產,官民都很懷念他。他兒子鐘離..繼承爵位,接替他帶領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