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岠山劍客
1.
深夜醒來,不知道是什麽機緣巧合,我突然地就想到了我已經離開新河中學12年了,當年我在這所中學工作了六年,時間是2000年九月到2006年七月,愛過恨過哭過鬧過,時光真是奇妙的東西,在妳刻意去忘記它的時候,彈指壹揮,它真的就離開自己已經那麽久了。
2.
年輕,經驗不足,教學成績起伏很大是當年我工作最大的特點。有時候我所帶的語文總體成績可以在全年級第壹第二名,有時候可以是倒數第壹第二名,經常是在極好和極差之間遊離,好像很少考中間名次的。
在追求成績的時代,在分數是某些領導親爹的時代,我自然要穿小鞋的,所以自己有時候也憋了火,特別是在壹次天氣很熱的時候,領導當著眾老師的面毫不留情地訓斥我竟然用純凈水洗西瓜,血氣方剛之時臉上覺得實在過不去,就把西瓜砸在了地上,也讓他的面子過不去。這次事件也不是偶然發生的,之前這位領導在搞什麽聘任形式的時候,曾經讓我的名字出現在二輪聘任的名單上,壹年來感覺受了很大的侮辱,所以也就壹直讓我的學生考第壹考第壹,多次的第壹讓我感覺有了和領導叫板的底氣了!
後來,朝領導摔西瓜成為我的經典故事,我沒走,那個領導走了,換地方了,不在那所中學校了。
3.
在中學的教學時間裏成就了我在校園文學領域最輝煌的成就,壹直影響到今天,很多經驗都是那時候積累下來的。
呂倫老師,邳州校園文學領域最德高望重的人,他壹直耐心地指導我做校園文學工作,傳授給我很多的經驗。
我在那五六年的歲月裏,不斷地摸索,不斷地創新,組織學生寫文章,創辦文學社,辦了壹份又壹份文學報紙,投了壹篇又壹篇的稿件,《飛舞》,我文學社的名字,我心飛舞,在那所偏僻的學校裏,誰的心都沒有我飛得狂吧!人民文學顧問程樹臻為我們題寫刊名,詩人王遼生為我們賦詩鼓勵,江蘇《少年文藝》主編田俊親自給我寫了洋洋灑灑兩頁紙的信,在三四年的時光裏,經我手在省級以上刊物發表出去的學生文章近二百篇,作文與考試,作文周刊,中學生周刊,少年文藝,創新作文……那時漓江出版社每年都搞壹個年度最佳文章書系,其中2004年和2005年,有兩篇我學生的文章入選了《年度初中生作文》,其中壹篇文章名字我還記得,叫《雨,嘩嘩地下》作者叫陳聰吧,那時最幸福的事就是幾乎每周都能收到來自校外刊物寄來的樣刊,甚至有那麽幾次校園裏的某些不懂事的學生收到了樣刊和稿費竟然不來和我說壹聲,他不知道看到他們的文章發表了其實我比他們還高興。後來大部分發表的文章都被我給收錄了《書香花瓣雨》的集子,可惜的是因為某些方面的原因,這本集子讓我覺得特吃力不討好,我自己壹本也沒留,然後我也就離開中學了。
如果不是年輕,我都不敢想象當初的拼勁,我還記得壹位同事當時跟我說的壹句話:這事徐輝能做,別人就壹定不能做出來,別人做也做不好!
3.
那時的月很美,那時的酒很醉人,那時的友情很醇。
我記得壹同喝酒開心聊天的同事,我倒在雪地裏被攙扶回宿舍的情景,我記得半夜給壹個新工作的小姑娘過生日的情景;我記得莊鑫哥講述他追女孩子的經典故事,我記得士領哥怎麽喝酒也不醉,我記得李冬輝在電腦領域無所不能……
我記得徐磊哥第壹次在我的慫恿下與我們湊錢買足球彩票,結果還真就他選擇的勝負關系中中了壹等獎,中了五六百塊錢,我們四五個人分了壹二百之後還剩余壹百多塊錢,我們還大吃大喝了壹頓。害得我也不敢再在別人面前吹噓我懂足球!
4.
那時的雪很美,那時的人去了何方。
我們很多人都是時間長河裏的過客,壹旦再見就再也不見。
在我的學生中那些沒心沒肺的,早已經忘記了我對他(她)的好——寫這話的時候我估計我朋友圈的壹些人可能要找我事了,因為他們是我的學生——任何壹點關心他們的細節他們都可能已經想不起來了,除非我曬出當年辦的報紙,當年發表文章的課外雜誌,當年的《疊壹只紙船》早已被歲月的風浪侵襲得無影無蹤,而有人卻記得,例如我。
沒有錢,大家都沒有錢,我還記得當年為了辦壹份報紙需要每位學生湊錢來辦,壹份四開的膠印小報,四開四版,能夠發表二十多篇學生文章,大概壹萬字左右,印壹千張,印刷廠的戴老板人很好,知道我不容易,很支持,每次收三百元,他說這壹定是最實惠的價格了,沒有任何壹家印刷廠願意和我這麽玩;是的,確實是這樣!我還在戴老板家吃過飯,還在他家偏屋裏睡過覺,人家都沒跟我提過錢的事,而就像鄰居壹樣關心;這三百元全部來自每個發表文章的學生,壹人十了塊錢,聚少成多集腋成裘,是每個學生支持讓班級文學小報壹直生存下來。
我還記得我的學生中有不少能寫的,文筆特不錯,都有文章在省級以上刊物發表過,大景,大巖,大星,大紅……——請原諒我不壹壹列舉了,只是這些人後來都墮落了,幾十年不寫壹個字,社會風氣使然,由不得他們做主。
有壹個學生卻是我念念不忘無法釋懷的,這個學生叫徐曼,文筆清新秀麗,文字侃侃而談,讓我都懷疑她的頭腦裏怎麽會有這樣輕靈的文字。她把她寫得文字交給我看,讓我給提修改意見,看著她那麽努力我只有盡可能地鼓勵!後來這丫頭初二上完以後我不教她了,她也就不上了,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壹點消息也沒有!
壹個愛文字的女孩應該有幸福的人生,我希望過去若幹年,那個當初信任我的女孩會站在我的面前道壹聲:徐老師,我很好。
5.
那時的風很輕,那時的人很溫柔。
人生二十到二十五歲的這段時光我是在這所中學度過的,我記得那時的校園法桐郁郁蒼蒼,那時的廣玉蘭花開茂盛,那時的垂柳樹很遒勁,如今是很難找到那時的感覺了,壹些人最擅長的就是破壞壹個舊世界,然後按照自己的性子來重新建設壹個新世界,在他的統治時期就要打上他的烙印,殊不知文化這東西不是妳想怎麽樣就能很快怎麽樣的!
所以,那所學校早已不是我的學校,我只是曾經路過那裏的打馬歸去的詩者。
那年夏天喜歡的那個女孩早已經消失不見,那年秋天好朋友給我介紹的對象已成為我攜手相伴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那時大運河邊寫的詩歌還留有紀念,那時還沒有手機,那個女孩買的按鍵直板手機掛在胸前真的挺好看。
劉XY,夏YJ,莊什麽(十幾年不見我竟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了),三個女俠級的人物,都教外語,都住在壹個宿舍,明爭暗鬥,開開心心,轉眼也都成為過眼雲煙。
時光荏苒,我們不說再見,我們只說懷念,這壹路上,曾經有妳,不論天涯海角,相逢壹笑,感謝當初的遇見。也許因為寫字慌忙,思路還來不及顧及妳我當初的遇見,容我有時間再慢慢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