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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接班內田誠?

被放在火上烤的感覺,相信這半年日產汽車CEO內田誠(Makoto?Uchida)感同身受。不過,內田誠畢竟沒有“亂世奸雄”曹操的精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許是欲望和野心蒙蔽了他的雙眼。

囿於日產內部復雜的人事關系以及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由來已久的利益糾葛,內田誠在CEO這個位置上不過短短半年時間,然而,壹切都變了。2020年6月29日的日產汽車年度股東大會,投資者們提出尖銳的質疑和批評,Ariya電動跨界車的發布也無法遮掩內田誠的困窘。

“我會讓日產回歸正向增長,如果失敗了,我也準備辭職。我們將盡最大努力,盡快恢復股東的回報。”去年12月上任時內田誠的信誓旦旦,現在變成了他的噩夢。但內田誠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內外交煎

《遙遠的救世主》中,丁元英給想上位的韓楚風出的主意是“以退為進”,換句話說,高明的策略是“反者道之動”,想要什麽得先看清楚狀況。內田誠壹定沒看,或者假裝沒看。

內田誠(Makoto?Uchida)為什麽不謙讓壹下呢?讓呼聲最高的關潤先上位不行嗎?至少雷諾董事長塞納德(Jean?Dominique?Senard)不同意。而且,對於53歲的內田誠來說,這是職業生涯中最後壹次機會了,也必須搏壹把吧。而關潤很給幹脆地甩手走人了。半年之後,又有三位高管追隨關潤而去了電產,其中包括在中國就跟著內田誠的泉田金太郎。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沒有人幫襯的領導者,註定孤獨。何況,除了站隊站到了雷諾壹方就夠被排擠的,內田誠的威望、能力等等,無法與前CEO西川廣人相比,更遑論那位上演了“驚天大逃亡”的卡洛斯·戈恩,聯盟的前董事長。

接棒半年,焦頭爛額。股東們在大會上表達壹系列不滿,從薪酬、中期計劃到具體業務,以及與雷諾集團的關系,再到前董事長卡洛斯·戈恩的影響。有人很懷念戈恩,壹部分股東含蓄地表達了對戈恩的同情,或者說至少對其管理風格的認同,其中壹位股東明確表示,日產汽車對戈恩醜聞的處理方式不當。

日產現在的股價,跌到了與其在2008年底和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時同樣的7美元左右,要知道,從那個危機時刻開始到戈恩被捕前,日產的股價始終穩定在20美元左右的。而從內田誠接手日產,半年之內自由落體式的股價,也讓股東們希望的肥皂泡被戳破了無數次。

當初戈恩推動日產與雷諾全面合並的計劃,讓日產無法接受。日產首席執行官辦公室負責人納達,在日產高管們的策反下推動了日產“定點清除”戈恩的行動。但是,日產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更改股權,雖然雷諾-日產全面合並計劃被擱置的目的達到了。

而今,就像壹位股東說的,日產汽車深陷銷售和利潤下滑的困境,復蘇速度太慢,新管理層四分五裂,優柔寡斷,缺乏鬥誌。日產為什麽在戈恩束手之後,還是會如此迅速地下跌到如今的困境?為什麽換了領導人反而顯得更加動蕩?這背後實在令人深思。

壓不服的日產,正在崩塌?

就像我們這次的封面故事《中國拯救日產》主題所揭示的,日產最初因戈恩的拯救而重新煥發了生機,但是戈恩的獨裁和強勢也埋下了禍根。

實際上,在結盟十年後,日產的實力已經甩開雷諾壹大截,倘若不是戈恩這種鐵腕強力人物壓制了雙方在“勢”上的不平衡,聯盟早已分崩離析。但是,日產廢掉戈恩的做法,也反噬了自己。內田誠的上臺,面對著他自己無法解決的困境。

雷諾在2002年還能壓日產壹頭,但是到了2018年,雷諾和日產銷量分別為3,884,295輛(+3.2%)和5,653,683輛(-2.8%),日產的體量已經是雷諾的1.5倍,再要日產聽話和做奉獻,已經是強人所難了。這個時候,日產啟動對於戈恩的行動,不甘於下的動機是可以理解的。

長期以來,“重建聯盟主協議(RAMA)”都是日產與雷諾之間摩擦的壹個主要來源。雷諾可以行使其持有日產股份的全部投票權,但日產卻只持有雷諾沒有投票權的15%股份,為聯盟作出重要銷量貢獻,卻“人微言輕”,這讓日產的不滿情緒日益高漲。

去年6月,在雷諾欲與FCA達成合並協議時,兩名日產在雷諾董事會的代表拒絕支持,這在壹定程度上導致雷諾和FCA的合並談判終止,當時《華爾街日報》捅出這個消息,引發很大的波瀾。日產強勢的作風苗頭已經顯露。

然而,日產汽車的股息對雷諾集團非常重要——雙方聯盟20年,且雷諾集團持有日產汽車43.4%的股份(法國政府持有雷諾15%股份)。在全球汽車需求下滑的大環境下,雷諾集團也在削減成本和股息。雷諾不可能放手日產,丟掉寶貴的現金流的來源。

2020年1月30日,雷諾-日產-三菱聯盟運營委員會AOB(Alliance?Operating?Board)公布了“劃分與征服”戰略,旨在強化聯盟成員的分工合作,提升協同效應。在這條明線的背後,兩三天前剛剛有傳聞,日產提議雷諾減持股份,拯救雙方失衡的聯盟合作關系。

而時間到了5月底的中期戰略發布會現場,上臺半年的內田誠的不自信顯露出來。在公布了日產2020財年的業績數據後,內田誠強調“新計劃的主要重點不是重組”而是“建立壹個面向未來的持續增長的財務基礎,保證未來增長,以及繼續投資(產品和技術)的開發”。

知情人士分析稱,內田誠的相關言論已顯示出他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缺乏緊迫感。實際上,還是手段和實力不夠。因為,據悉這個中期戰略計劃的提出者,並不是內田誠,而是現任COO阿什瓦尼·古普塔(Ashwani?Gupta)。面對壹位更加有威脅有實力的副手,內田誠似乎沒有太多辦法。

多年來日產汽車為爭奪市場份額而過度支出,現在不得已削減成本和規模,日產汽車計劃將產品線削減約五分之壹,同時削減產能,關閉西班牙和印度尼西亞的工廠,包括墨西哥在內的工廠正在裁員。日產汽車還重新確立年銷量目標,擬從原來每年800萬輛減少至500萬輛。

但是,裁員總是得罪人的事情,對於內田誠而言,“鍋”從天降,也是勢所必然。

壹個月後的年度大會上,股東們的不滿各種各樣,比如,為什麽日產汽車下調高管薪酬,取消向投資者發放年終股息,但董事會卻沒有削減外部獨立董事的薪酬?股東們還認為,“戈恩被捕是檢方和日本經濟產業省之間的陰謀”這壹外界輿論壹直未能得到改變,也是管理團隊的無能,“這是壹種托辭,可是公眾認為這是壹種令人信服的托辭。”

今年2月,就有日本媒體最先爆料,說履新的內田誠實際上還處於內部試用期,他僅有幾個月的時間來證明,自己能否讓風雨中的日產重回賽道。而日產董事會也將根據內田誠在削減成本、利潤重建以及修復聯盟關系等多維度的考量,來決定未來是否真正讓其“轉正”。不管傳言是否真的,內田誠的境況都可謂是在走鋼絲。

內田誠的無奈

內田誠很無奈,給他的時間太少了。從去年10月8日被任命為日產汽車CEO,12月初上任至今不過半年,但是火燒眉毛的事太多。

而內田誠的管理經驗來自於采購部門和在中國的壹年經歷,說有點偏科並不為過。對於如何管理壹家復雜的國際化汽車公司,還是勉為其難了。雖然在聯盟內部充滿不確定性和緊張的時期,因為多元文化的經歷,讓“日本面孔的外國人”內田誠得以成為日產提名委員會選擇的新CEO。

畢業於同誌社大學神學學院的內田誠熱愛汽車和日產,他是2003年加入日產汽車公司的,而在Nissho?Iwai(現為雙日)工作時,買了第壹輛汽車Z32?FairladyZ,並激動而言:“日產汽車非常令人興奮。”

內田誠2006年任日產汽車公司經理,2014年任日產汽車公司項目總監,2018年任日產汽車公司高級副總裁兼東風汽車有限公司總裁。但是,內田誠畢竟不是汽車專業畢業,不是技術派,在主流的掌門人群體中就顯得很弱。不信,豐田章男、皮耶希、迪斯、戈恩、唐唯實、瑪麗·博拉,哪個不是技術出身?

內田誠在中國時期的另壹位同事何塞·穆諾茲,對他的評語是,他在日產汽車和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采購部門工作多年,深諳財務管理。他精通成本控制,並在采購方面步步高升,以永不松懈的職業道德和對成本的嚴格控制而為人熟知。

我們看到壹位律己甚嚴的職業經理人,但不是壹位領袖。而日產需要的是獨裁和領袖,不是兢兢業業的老黃牛。內田誠雖然很努力,但是不當其位。

內田誠的目標是,在下個財政年度的下半葉,也就是2021年10月~2022年3月期間,實現正現金流。內田誠堅持認為,5月發布的日產汽車新中期計劃,規劃在4年內實現復蘇。計劃將運營利潤率恢復到5%,並將全球銷量提高約9%至538萬輛,從而占據6%的全球市場份額。

“作為預測,我們向妳們展示的是可行、可實現的水平,也是我們客觀上能夠達到的水平。我們的業績正在向好,但這需要時間。”內田誠說道。但是,給不給他實現扭虧為盈的時間,恐怕很難說。日產汽車11年來首次年度虧損的“鍋”,至少內田誠和西川廣人背定了。

內田誠在6月10日的壹次線上采訪中表達了對戈恩政策影響的反省,“在中期業務計劃‘Power?88’(2011-2016年)(由戈恩先生領導)中,我們追求太多的市場份額,銷量和利潤。平衡很重要,但特別是銷量被用作較大的KPI指標,這以各種方式導致了公司的失真。我們在制定預算時非常重視銷量,並使用了大量的銷售激勵措施來實現目標。這對日產品牌產生了負面影響,尤其是在北美。”

但投資者的批評焦點在於對處理卡洛斯·戈恩(Carlos?Ghosn)醜聞方式及董事會成員薪酬等問題,根本不Care他的這壹套,這就很尷尬了。

誰能接班?

日產在經歷戈恩長達20年的獨裁領導後,像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作為壹種過渡和平衡,去年雷諾董事長塞納德嘗試組建壹個包括內田誠和阿什瓦尼·古普塔在內的“三巨頭”管理團隊。但這種做法很快被打臉,關潤以離職做了無聲的抗議。

那麽,需要什麽樣的領導人來帶領日產走出困境呢?我們可以感受到,內田誠面臨能力和魄力均不足的困境,而且不管幹得好還是不好,都可能被下課。

“妳現在需要的是自上而下的強有力的領導,妳不應該把時間耗費在民主討論上,我們需要獨裁。相形之下,戈恩來到日產汽車五六年後,他就真正實現了(復蘇)。這正是目前日產汽車所缺少的。”這位股東對內田誠直言。

已經有風聲傳出來,說古普塔會接替內田誠。近日,路透社等外媒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古普塔在日產的支持勢力正向董事會施壓,要求提拔古普塔擔任公司的聯合首席執行官,以推動新中期戰略的實施。

很明顯,雖然職務比內田誠低半級,但在內部古普塔與內田誠平起平坐甚至其支持者要求其上位壹事,並不是空穴來風。雖然官方聲明說,流傳的猜測是毫無根據的,並具有誤導性。但早在關潤離職且“三巨頭”體制瓦解的第二周,就有多家日媒爆出內田誠與古普塔“關系不和”。

到目前為止,12名成員組成的日產董事會尚未有替換內田誠CEO職務的舉動,亦沒有讓古普塔上位的決定,但在這場關乎聯盟利益的權力鬥爭背後,日產高層持續的緊張關系顯而易見。有雷諾參與的日產,內部的權力鬥爭壹直很復雜。

據悉,是古普塔牽頭制定了扭虧計劃,並推出“領導者-跟隨者”概念。而這壹概念背後的邏輯,最早可追溯到古普塔領導雷諾輕型商用車部門時開創的商業模式,即日產利用雷諾的技術制造面包車,而日產則向雷諾提供更有優勢的皮卡技術。

而在制定日產中期戰略的關鍵階段,古普塔與雷諾董事長塞納德壹直關系緊密,為了達成聯盟分工協議的最終約定,他們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系。而這壹層特殊的關系,極有可能讓塞納德願意支持古普塔為日產壹把手,或是在核心業務和決策方面將內田誠架空。

另壹方面,也有人認為,如若古普塔上位,對雷諾-日產聯盟的關系將產生積極影響。古普塔的支持者們越來越大膽,正在積極造勢,這也表明日產的員工對內田誠扭轉頹局的能力已越來越懷疑,加上於股東們不斷提出質疑和批評,戈恩醜聞後上臺的內田誠,如何恢復外界對日產汽車的信任,如何重振在美國和提升在中國的銷售,變得困難重重。

此外,通常的做法,接替CEO職位的,不是COO就是CFO。接替的人需要強而有力,而且雷諾和日產雙方都能接受,難度系數還是蠻高的。而現任CFO馬智欽(Stephen?Ma)曾經是內田誠的部下,1996年開始擔任日產汽車北美公司的會計分析師,並從服務日產近40年的老將輕部博(Hiroshi?Karube)手中接任CFO。不過,他上升的速度雖然非常快,考慮到日系的等級制度,馬智欽上位的可能性不大。

內田誠面對的困局在於,日產需要理順這些關系,擺脫雷諾過分強硬的控制,但這都不是內田誠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日產內部對於站錯隊的內田誠,自然不會青睞有加。壹個適合執行當“老二”的人,在壹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被放在了萬眾矚目、做決策的位置,也是聯盟的悲哀。

本文節選自《汽車公社》雜誌7月刊封面故事。

文/王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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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於汽車之家車家號作者,不代表汽車之家的觀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