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秀英回城
春生從大隊給秀英帶了壹封信,是家書。說接到龐莊煤礦的通知,讓秀英按時到礦上報到,和她爸爸換工作。她真的要走了。
秀英離開的第壹天,她知道會有很多人來和她告別。下午人還沒吃完,她悄悄來到鐵山家。鐵英看見秀英的姐姐來了,就直接把她帶到鐵山住的側房。掀起窗簾,看見鐵山在窗前看書。這是秀英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去鐵山小屋。這是秀英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主動找鐵山。
鐵英道:“二哥,秀英姐姐來了。”說完扭頭走了出去。
“好些了嗎?”
“嗯嗯。”鐵山指了指炕沿。
“我該走了。”
“嗯,我明白了。”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麽盯著對方,盯著對方,四只眼睛裏都在閃著淚光,沒有眼淚流出來。六年了,兩個人心照不宣,就是不離不棄,保持冷靜理智,不克制,然後克制;已經六年了,沒有談戀愛,任何人都不容易理解和做到這份愛。這個時候,似乎任何言語都是多余的,任何表情和動作都是滑稽的。兩個人就這樣坐著,誰也不想打破這個局面。
過了壹會兒,秀英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壹塊小布,放在炕上。說:“妳,妳好好保重,我走了。”
秀英走出房間,鐵山打開小布袋,裏面裝著壹雙黑色羊毛襪和壹雙黑色羊毛手套。這時,鐵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眼淚。他哭著,肩膀抽動著,聲音哽咽了。這幾年來,鐵山的心裏壹直有壹絲希望,希望有壹天...現在這條線終於被打破了。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但他還是不願意看到這壹刻的到來。他無數次懷疑秀英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這個羊毛襪子手套是什麽意思?古人曾說,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什麽我們不能?我做錯什麽了嗎?我該怪誰?……
過了壹會兒,鐵山想起瑞豐阿姨說過的兩句話,“秀英不能留下,她遲早要回去的。”“不求今生來世。”鐵山擦了擦眼淚,覺得自己沒有做對不起秀英的事,心情稍微平靜了壹些。他打開抽屜,從底部翻出壹本塑料皮書,和壹支圓珠筆。他用顫抖的雙手寫了壹首詩:
心臟滴血,眼睛流淚,
回望南飛的大雁。
這些鵝轉過身來等待春風,
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妳,姐姐?
第二天壹早,秀英該走了,隊裏幾乎所有成員都來為她送行。有的幫她提行李;壹些人幫她拿包。其他人把煮雞蛋和水果塞進口袋。
出了村子,秀英上了前來送行的馬車,社員們依依不舍地向秀英揮手告別。
再見,小李莊子;再見,會員們;再見,鐵...我們能再見面嗎?
秀英的馬車已經走遠了。成員們來到大槐樹下,等待隊長分配工作。這時金海說:“她走了,兩個人都解放了。”
“誰解放了?”有人問。
“不要問問題。”月琴不滿地對那個人說。
當人們聽到金海的話時,他們都知道他們在說誰。鐵英轉頭看著天上的雲。
經過壹周的培訓,秀英和幾個女工被分配到了煤質科。副科長帶他們參觀了矸石選擇樓,他們將在這裏工作。從矸石精選樓下到井口,秀英突然看見鐵山穿著窯衣走來。她驚呆了,眼睛盯著他,雙腳站在那裏壹動不動。那人對秀英笑笑,過去了。我認錯人了。為什麽會這樣?副科長問秀英:“妳認識他嗎?”
“找錯人了。”
"他是小李,我們部門的取樣員."
取樣工?姓李?真巧。
最後副科長帶她們去換工作服,帶到女更衣室,給她們每人兩把鑰匙,壹把是儲物櫃的,壹把是矸石樓家具間的。
秀英回到家,拿出兩把新鑰匙,默默地看著。她拿出自己的鑰匙扣,又舊又舊。秀英打開她的小木盒,從衣服下面拿出壹個藍色的小布包,打開,壹個小巧別致的新鑰匙扣和壹個海螺吊墜出現在她的眼前。此時,壹種酸辣的感覺湧上心頭。鐵山,鐵山,不知道他的腿痛現在有沒有好轉。他去笛子村看中醫了嗎?這是他的坎嗎?鐵山,鐵山,別怪我無情。我只能把妳藏在心裏。
秀英趕緊把兩把新鑰匙和三把舊鑰匙套在新海螺鑰匙鏈上,放進口袋,收拾好小木盒,幫媽媽做飯。
這壹天是龐莊礦工發工資的日子。雖然秀英只幹了幾天,但按照規定,礦上要給新工人預支半個月的工資。於是秀英得到了二十塊錢。這可能是她在小李莊子打工壹年的收入。秀英不禁想起了前兩天的夢:她又去鐵山家看他了。鐵山看到秀英來了,站起來抱住了她。鐵山滾燙的嘴唇慢慢走過來,蓋住了秀英的嘴唇。啊,壹種又熱又脆的感覺傳遍了秀英的全身。太棒了!秀英閉上眼睛,認真地體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哎?妳的嘴唇為什麽冷?握著妳身體的大手在哪裏?秀英睜開眼睛,醒了。原來是壹場夢。然後秀英忍了這麽多天的眼淚。她看著旁邊熟睡的妹妹,默默的哭著,哭著。這時,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是真的愛鐵山...六年,六年,鐵山是怎麽熬過來的?秀英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人是鐵山。
我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然後又睡著了。
收到錢後,秀英來到郵局,填好匯款單,給鐵山寄了15元錢。她在匯款人的短信中寫道:
鐵山:送十五塊錢買藥治病。祝妳早日康復。秀英。
秀英辦完匯款,走出郵局,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騎上自行車,向四裏外的青石鎮駛去。
秀英走後,大隊收回了新房,做了壹些改動,做了醫務室。巧玲回家住,月琴去鐵英家找地方住。
鐵山壹家聽了瑞風阿姨的建議,湊錢送鐵山去笛子村看老中醫。金良隊長讓會計從隊裏捐了五塊錢,金海、春光、寶生也給鐵山捐了五塊錢。船長讓春光開車送小驢去鐵山看病。帶回草藥半個月,鐵英和月琴每天給鐵山熬湯。半個月後,我又去看醫生,拿回了半個月的藥。鐵山的腿終於好了。
收到秀英的匯款後,鐵山忍不住哭了半個晚上。
月琴那天照顧鐵山喝湯藥的時候給鐵山看了她的算計。鐵山意識到月琴是想找鐵英留下來陪他。鐵山流著淚說,我忘不了秀英。月琴說,我也忘不了秀英。我只要求妳嫁給我。鐵山說,過幾天再說吧。月琴回答,我願意等。
春節快到了,鐵山已經能進能出了。隊長金良回家找到鐵山,帶來了西莊隊的賬本。原來,金良船長懷疑會計手腳不幹凈,要鐵山悄悄查賬。鐵山故意婉拒,但看到隊長誠懇的話語,還是同意了。鐵山看過西莊的賬本,心裏有底。金良船長又拿來了東莊的賬本,鐵山毫不費力地查出了問題。他如實向船長報告。
過了正月,鐵山準備上班了。隊長金良和大隊書記於國和、大隊主任商量,讓鐵山接手東莊班的會計工作。
鐵山接任會計後,很快摸清了隊伍的家底,並根據實際情況和隊長金良商量制定了新的制度,規範了倉庫管理、資金提取和使用、工作成績收集、年終結算等工作制度。這樣有效避免了不必要的開支。後來鐵山專註於開源工作。建議隊裏組織棉紡組、豆腐房,做襪子、手套、豆腐、豆片、豆漿等。,並聯系公社供銷社出售,或在市場上出售。還建議派人到界山縣學習種植水稻的技術,沿河開辟稻田。就這樣過了壹年,東莊團隊進步很大,工作價值翻了壹倍,從八毛錢到17毛錢。第二年,不僅把工作值提高到25分錢,還給成員發了飯。
西莊的成員都很羨慕。大隊書記、局長決定把鐵山拉到大隊部,管理小李莊子的財務工作。
小李和莊子的變化成為歇馬臺公社的亮點。鐵山自然被公社領導吸引,於是被調到公社做財務工作。據社員說,鐵山已經是農民了。
與此同時,鐵山和月琴的關系自然走向了婚姻。
婚期定在臘月下旬。就在婚禮的前壹天下午,鐵山壹家正忙著做球。人在忙的時候,突然發現找不到鐵山了。鐵柱放下手中的工作,出去尋找。新房前後,沒有雜貨鋪。終於,鐵柱找到了馬殷的河邊,卻看到二哥坐在河邊,凝視著遠方,眼裏含著淚水,手裏拿著壹副黑色的羊毛手套,壹動不動。鐵柱明白二哥想念秀英。
幾年後,鐵山在公社的工作得到了公社領導的認可。月琴也成為了兩個孩子的媽媽。
這壹年,公社改為鄉鎮。鐵山將赴寧昌參加短期財經人員培訓班。多次參加黃平縣組織的財務培訓,第壹次到寧昌參加培訓。
月琴知道鐵山要去寧昌,特意囑咐他抽空去看看秀英。月琴也很想要秀英。
在寧昌集訓的第壹個休息日,鐵山坐車到龐莊礦,打聽北方食堂。已經快中午十壹點了。
江秀英穿著白色工作服忙碌著。她聽說有人找她,就洗了手,跟著她出了大廚房到了後院,瞇著眼看誰在找她。
鐵山壹眼就認出了出來的秀英。他跑過去,雙手握住秀英的手,哽咽著說:“秀英,秀英,我是鐵山。”
江秀英看到鐵山來了,非常激動。此時兩人相擁,失聲。
食堂裏的人睜著等壹會兒的眼睛看著這壹幕。有人說這種關系不壹般,這種關系不壹般。過了壹會兒,食堂大廚房的領導說話了:“版,這是誰?”看妳興奮的樣子。"
秀英抹著眼淚說:“我去了鄉下那個村子。”
“是原來的對象。”
“不是對象。”
“是對象就是對象,不是什麽。好吧。小姜,妳該下班了。回家好好招待他。”
“組長,不要讓他們走。現在是十壹點鐘。讓小竈炒兩個菜,留著姜的帳,吃完飯讓他們回家。”
“老張的想法不錯。小江小姐?”
“嗯。”
“妳在辦公室呆壹會兒,十分鐘後吃飯。”
……。
2065438+2006年9月28日
俞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