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八卦街,最先看到的卻八卦豆腐店。店門前的人行道上有壹棵老柳樹,袁師傅剛過五十歲,卻在這裏為人理了二十多年的頭發。他很健談。沒生意就和轉過來的熟人聊天,他把老人們關於八卦街的印象都記在心裏。八卦街這些年的新變化也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八卦豆腐店的門前就是和平區政府九七年命名的雲集廣場,原來叫華興場。壹九九壹年興建,和北市場對應的南市場,就是以雲集廣場為中心,按照易經中的八卦陣勢設計的,向外輻射的八條路分別為八卦圖像的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字作為街路名的首字,因此得名“八卦街”,現在都改成了雲集街東巷、南四經街雲集南壹巷等更通俗的名稱。
這種借鑒八卦陣進行城市街路及經營格局在全國獨壹無二。歷史上的南市曾有商埠樓、鹿鳴春、新德馨、厚德裏、匯豐銀行等大商號,分布在各個街巷裏的小店鋪達200多戶,有美、德、日、俄等國洋行30戶,經營領域遍及飲食、娛樂、服務業的各個門類,成為名符其實的商賈雲集之地。
雲集廣場是圓的,周圍的建築也隨著廣場建成弧形,但過去的老房子已經全部拆除了,靠近十壹緯路這壹側還建了高大的經緯公寓,遮擋了人們的視線,也使得雲集廣場看起來特別的狹小,其他三棟弧形也是最近壹二十年的樓房。圍繞廣場的壹樓,都成了做生意的門店,最多的是房屋中介、美容美發還有不起眼的外貿店。廣場上,人不多。等著理發師刮臉的老人,免費量血壓的商業“醫生”,下象棋的年輕人,從南市場大棚裏買菜或者路過的人,不時地經過中心的小廣場,和曬太陽的街坊們打著招呼。
盡管八卦街上的老房子已經拆除了,新樓也蓋起來了,但八卦街的整體格局卻沒有改變,從電子地圖或者在空中俯瞰沈陽,這壹片街區中間是壹個圓形,四周圍攏著三個弧形建築形成壹個外圓,再外層的建築形成壹個方形,依舊形似八卦圖。走在其中,還有類似上海淮海中路上的匈牙利建築師鄔達克設計的諾曼底公寓壹樣的建築和周圍的建築壹起,將交叉的街路分成五個部分,當然這些建築不是古典折中風格,但感覺還是十分有趣。
曾經有日本女子帶著翻譯,拿著父親拍下的照片來八卦街尋找她出生的地方,這讓街頭理發師袁大哥印象頗深。他眼中的老建築是青磚灰瓦建成的半圓式排列的二層樓房。有外走廊,人字架的橫梁,內裏的樓梯很窄,走上去吱吱作響,分成若幹狹小的房間,當時稱作書館,就是妓院。十幾年前拆除。說起這些,旁邊的老人搭上話說,那都是舊社會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