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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電影〈殺人回憶〉究竟有什麽好看之處?

估計親不喜歡看這種懸疑犯罪片,但這部電影,有壹種犀利陰冷、毛骨悚然的調調。

《殺人回憶》的隱喻——當歷史毀滅真相

壹、蒙眼的正義女神

在希臘神話的“青銅時代”中,世界不再祥和美好,而是充滿謊言、暴力、血腥,人們壹步步走向羅網和罪孽。正義女神狄刻手中那衡量正義與邪惡的天平不堪重負,她的同伴“羞恥”和“敬畏”兩位女神甚至無法忍受這樣的景象,終於拋棄了人類,回到奧利匹斯山上加入永生神靈的行列,只留下她身披雲霧憤怒地在城市上空飛行。從此,人類將自食惡果,陷入“黑鐵時代”,用謊言欺騙狄刻女神的人將不僅給自己也給自己的城市帶來災禍。時至今日,每當遇見不平,人們仍舊會想起那個主持正義的女神:在狄刻那裏,賄賂和求饒不起任何作用,她蒙起雙眼,以示對世間萬物壹視同仁,不受感情的蒙蔽;她左手持天平,掩飾再好的罪惡放在上面都昭然若揭;她右手持利劍,任何逍遙作惡的人或事都會成為劍下的祭品。

在西方電影中,壹直遵從著“善惡終有報”(Be Sure your sin will find you out)的原則,不論多麽強大的勢力和狡猾的手段,終究逃不出法律公正的制裁。在弗朗西斯?科波拉導演的“造雨人”(The Rainmaker)中,馬特?達蒙扮演了初出茅廬的律師魯迪?貝勒,他年輕氣盛,正義感十足,憑著良知和主持公道的精神,揭露了實力雄厚的保險公司的陰謀,為壹直無法索賠的受害者討還了壹份公道。在電影中,青澀且學識尚淺的魯迪?貝勒面對制定當今法律的那些律師界泰鬥人物的威逼利誘,仍舊不敢初衷,難怪在很多人眼裏他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自討沒趣。但是正義總是站在手持真理的少數人這邊的,妳說這是美好的願望也好,奇跡也罷,魯迪打贏了官司。不過,他打贏的也只是壹場官司,那些左右判決和玩弄權勢的人仍舊存在且不可撼動。好在電影留給人希望:只要去爭取,堅持信念,少數弱者也會贏得勝利。這種堅信隱藏再好的罪惡總會如影隨形的精神,在“靈數23”(The Nember23)中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雖然人們都說時間可以抹去壹切,記憶可以選擇性的把不好的回憶埋葬,沃爾特?斯派格在13年前犯下的罪行仍舊再次找上了他,有些血債總是要償還的。

除卻這些正統沿襲以上精神的電影,還有壹些是反其道行之的。“殺人回憶”就是典型壹例讓人陷入無底哀傷和前所未有般無助的作品。電影以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韓國民主化前夕的騷動和暴亂為背景,講述了發生在鄉下的壹起連環奸殺案件。

故事從麥浪翻滾、壹望無際的田地開始,頑皮的孩子躡手躡腳地捕捉著麥尖的螞蚱,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存活在回憶中最鮮明美好的年代。鏡頭瞇著眼睛,畫面呈現壹種遙遠似夢境的美感。孩子們嬉笑、跳躍的追逐著吭吱作響的拖拉機,坐在車上的樸多曼警官若有所思,不耐煩地回應著孩子們的嘲笑。在麥田壹旁的溝渠中,樸警官必須使勁彎下身才能看到全身赤裸、雙手反綁的女屍,女屍身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黑色的蟲子,感覺到有光照過來,它們就嘩啦壹聲四散而去。樸警官站起身,心情很差,咒罵著遠處吵鬧的孩子。他還不知道這個日子將會具有什麽樣的意義,1986年10月23日,他的生命從此改變。

追溯到幾百年前,判定壹個人是否有罪,多數倚賴於對嫌疑犯的嚴刑逼供,炮烙、宮刑、刖刑、黥刑、車裂等許多血腥暴力的刑罰也應運而生,壹些無辜的人輕則終身殘廢重則被推上了絞刑架。1764年,意大利刑法學家貝卡利亞無法再忍受這樣泯滅人性的血影寒光,提出了“無罪推定”的構想,即“在法官判決之前,壹個人是不能被稱為罪犯的。”這壹人性化的原則被運用到了現代國際上的審訊中,以此避免了諸多冤假錯案的發生。

在“殺人回憶”中,樸多曼警官顯然對維護個人權利這壹說法並不在乎,每次揪來嫌疑人都是壹頓劈頭蓋臉的審訊,不給對方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就破口大罵,指責對方無恥的殺人罪行,並引誘嫌疑人展露對受害者越軌的情欲需求。樸多曼把嫌疑人的照片貼了滿滿幾頁紙,自信滿滿地跟別人說自己有壹雙能讀懂人的眼睛,可以看出誰是罪犯。於是,在搜集了壹些所謂線索後,他斷定喜歡跟蹤受害者的白光昊就是頭等嫌疑人,或者說白光昊就是罪犯更準確。樸多曼剩下的工作就是逼光昊承認自己的罪行。在普通人眼裏,光昊只是個可憐的弱智兒,身材矮小,其貌不揚,臉上還有壹塊被火燙傷的傷疤。人們都知道,他雙手萎縮得連綁繩子的力氣都沒有,怎麽可能是精心策劃不留壹絲痕跡的殺人犯呢?可我們的警察先生可看不到這些,脾氣暴躁的喬勇谷警官上來就是壹個利落的飛踹,把光昊放倒在地,壹邊狠狠地踹著光昊還壹邊嘟囔著“妳的臉惡心死了”。

每當霧氣蒙蒙,雨天來臨,村子裏就人心惶惶,沒人敢穿紅色襯衣出門,空氣中彌漫著陰氣森森的死亡。來自漢城的高級警官徐太允,被驚弓之鳥的女人指為強奸犯,白白挨了樸多曼的壹頓胖揍。對此,徐太允只能認倒黴的撇撇嘴,嘲弄樸多曼,哪裏見過像他這麽辨不清黑白的警察?徐太允是高材生,腦子十分靈光。他有著偵探小說中傳奇警探的頭腦,壹切按照證據,順藤摸瓜,從失蹤人名單中就能發現誰是下壹個受害者,並阻止了樸多曼對兩個嫌疑人的屈打成招。有這樣的警察無懈可擊地理智辦案,案件的偵破仿佛指日可待。

隨著雨季的來臨,降雨的頻繁,受害者也逐漸增多,犯人的手法也愈加地囂張殘忍,壹點也不將警察的追捕放在眼裏。樸多曼和徐太允因為辦案理念不同,兩人之間頻頻摩擦,以致大打出手。犯罪的猖狂讓每個人都坐如針氈,失去耐性,變得躁狂、絕望。當壹切線索都指向壹個工廠技工樸興圭,每個警察都興奮起來,迫不及待的要定他的罪。的確,樸興圭具有壹切他們所掌握的犯人的特點,但是他們仍舊缺乏證據。就在他們無奈放走樸興圭的當晚,又壹起犯罪事件發生了,發生得如此迅速,仿若只用了戰栗的瞬間。而這次的受害者,還只是個孩子。就在前壹日徐太允還和這個孩子談笑風生。他失去了理智,找出了樸興圭,怒吼著對他拳打腳踢,逼迫對方露出真面目。就在這時,樸多曼拿來了嫌疑人的DNA檢驗報告,結果顯示樸興圭並非罪犯。徐太允的世界崩塌了,壹切按部就班的推理竟然換來了如此的結局,他不肯相信這個結果,舉槍射向了樸興圭。

樸多曼在親眼目睹光昊因為對警察懼怕而被火車撞死的慘狀後,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他辭去了警官的職務,去漢城當了推銷員,過上了平靜富足的生活。

2003年,他因為工作路過當年的村莊。壹切似乎都未改變過,壹樣金黃翻湧的麥田,壹樣寧靜的午後,不同的是當他使勁彎下腰看向溝渠深處時,再未看到女屍。樸多曼摘下了眼鏡,仿佛在穿越時間望向回憶的深處。壹個學生路過這裏,好奇地詢問樸多曼在看什麽,她說前幾天也有壹個男人也蹲在這裏看,說是想起以前在這裏做過的事情。

微風吹過麥田,這個聲音壹直在樸多曼的記憶中沙沙作響,時間仿佛在這壹刻凝固了。他忍住了眼淚,小心翼翼地詢問那個男人的長相,眼神中再次摻雜了某種希望。而女孩只能告訴他,那個人就是普通的樣子。

仿佛有顆石子沈重的落入樸多曼的心中,他無助地四下張望。那垂死的希望,呻吟了兩聲再次被踐踏蹂躪直至無聲哽咽。樸多曼眼含熱淚望著鏡頭,眼中是無底的深淵。

在金基德的影片中,主角多半是啞巴或者不願說話的人。無論是“壞小子”(BadGuy)中暗戀女大學生的啞巴,還是“空房間”中那個壹語不發喜歡潛入陌生人房間的青年,抑或是“弓”(TheBow)中幾乎壹片空白的臺詞。這樣的設置都讓金基德的影片有種壓抑中蓄勢待發的無言力量,導演在平靜中尋求吶喊,就像吳宇森在靜止的畫面中表現速度壹般精妙。正如只有白晝才能襯托黑暗的力量,只有磨難才能襯托美德的光輝,他們都用極致的對比手法展現更加強大的鏡頭語言。

“殺人回憶”的導演奉俊昊讓鏡頭中的每個人都變成“盲人”,讓他們在無邊的黑暗中永遠看不見兇手。警官找到的每條線索都看似有理,卻總會在關鍵時刻將他們引入歧途,白忙壹場。那些見過兇手的人,要不就是弱智,要不就是孩子,沒人能告訴他們罪犯的相貌。那張臉就像蕓蕓眾生中的任何壹張臉,就像大海中的壹滴水,無從找尋。導演運用這樣無所適從的設置手法,讓觀眾和故事中的每壹個人壹樣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帶著永不可及的絕望哀號、哭泣。這樣的感覺正貼合了經歷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韓國人的心理,這就不難解釋為何電影壹經上映便蟬聯數周票房冠軍,並獲得多項大獎。那時候,韓國民眾還在民主制的初期掙紮,在壓抑中充滿絕望地反抗著,看不到未來的曙光。電影中隨處可見群眾對政府的不滿,民眾在軍隊統治壓迫下的恐懼。

導演讓蒙眼的正義女神變成了瞎眼的正義女神。好人壹次次倒在死亡的鐮刀下,壞人卻可以逍遙作案,甚至在多年後重遊故地,悠然欣賞自己當年的“傑作”。

那麽,是不是這個世界真的就沒有正義可言了?我只能說,正義不是像好萊塢電影中好人最終取得勝利,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畢竟,正義女神沒有火眼金睛,她只負責衡量和判決,捉拿罪犯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在影片中,並沒有任何壹個無辜的嫌疑人冤死。就在電影末尾,徐太允警官崩潰的舉槍要射殺樸興圭的那壹刻,想必很多觀眾不管樸興圭是否有罪,也希望徐太允將他先殺而後快了,畢竟許久的壓抑,誰都希望有個人來承擔這份罪行。但是,正義女神沒有讓他的子彈偏差失準,每壹槍都命中墻壁,也沒有讓飛馳的火車軋過樸興圭的身體,他最終只是踉踉蹌蹌的隱入隧道的深處。

正義女神不負責追捕,只負責審判。她不能撒下天網,卻清楚地知道面對嫌疑人,正義的劍該何時砍下,何時歸入劍鞘。

[樸多曼眼含熱淚望著鏡頭,眼中是無底的深淵]

二、奉俊昊的政治隱喻

奉俊昊之所以只拍了三部電影就可以躋身壹線導演的行列,名利雙收,不僅在於他純熟的鏡頭語言,也因為他影片中的政治隱喻,道出了廣大韓國民眾的呼聲。

雖然韓國已經實現了民主制,但是在他們的民族性格中,很多東西早已根深蒂固,不可扭轉。例如等級分明,崇尚權威。在“不可不信緣”中,高壹個年級的師兄就可以命令、呵斥甚至掄起木棍毒打學弟,無論誰稱呼比自己年齡大的人都要用敬語。在“殺人回憶”中,警官問話審訊的時候,沒有壹個人敢質疑反抗,都是老老實實地挨罵受訓。這是韓國人民族性格中不可磨滅的東西,也是造成他們壓抑痛苦的根源。這種矛盾的痛苦在奉俊昊的電影中體現的尤為明顯。

電影中有壹個細節:白光昊被拷打的間歇,和樸多曼、喬勇谷警官壹起吃飯,觀看頌揚警察神勇破案的電視劇。白光昊興奮的大叫,說這個電視節目是自己最喜歡看的,要給爸爸打電話告訴他。喬勇谷好脾氣的勸他不要那麽多話,好好吃飯。三個人之間的氣氛簡直可以用詭異的其樂融融來形容,誰能想象剛才其中壹個人還在遭受毒打?警察這個角色在“殺人回憶”中代表的正是壹種強權,這種強權的壓力往往來自韓國政府。民眾壹方面覺得政府像警察對罪犯私刑拷打壹樣剝奪民眾的人權,另壹方面又景仰這種強權,感覺受到保護,就像白光昊喜歡看那個有關警察的電視劇壹樣。不光是韓國人,很多人都有這種對強權的依賴,也許這是人們的惰性和奴性使然,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麽,“背靠大樹好乘涼”,正是應證了這壹說法。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總希望依靠強大的力量尋求保護。

在故事中,警官對案件的查詢仿佛總會受到來自群眾的阻撓。比如,徐太允打電話詢問電臺點歌者的地址,他們卻認為這是壹個惡作劇掛斷了電話;樸多曼依照自己的斷定,去澡堂查詢男子的下體,遭到了澡堂老板的嘲笑;警官在勘查犯罪現場的時候,經常會被破壞現場的群眾打亂陣腳。警察抓罪犯是為了民眾的出行安全,卻得不到民眾的支持,反而可以看到每次抓到壹個嫌疑人,都會有大批的群眾在警察局門口示威遊行,抗議警察銬打嫌疑人或者咒罵他們低能的抓錯了人。這充分體現了民眾對政府的懷疑,有些懷疑是有根有據的,有些懷疑卻是毫無來由的。正是這種互相的不信任,導致了罪犯最終逍遙法外,使得受害人死不瞑目。

高級警察徐太允的出現仿佛和當地保守落後的氣氛不符合,他就像壹劑強心針,給警隊註入了全新的思考模式和活力。他和樸多曼,分別代表著韓國想要革新的壹派和仍舊落後守舊的壹派。他們壹個相信理智斷案,壹個相信感覺。但隨著事情的發展,兩人的心理也逐漸發生了變化:樸多曼親眼見到白光昊因為懼怕警察而慘死,開始反思自己的斷案方式,反思自己壹直以來心安理得奉行的原則是否正確?而徐太允從壹開始的誌得意滿,到後來發現自己的壹切努力都是白費,熟識的女孩在壹夜之間就變成了地上冰冷的女屍。他的世界觀全盤崩潰,他發現與其壹步步照章辦事,有理有據,不如壹槍崩了那個壞蛋來得簡單解恨,如果早就這麽辦,女孩也許就不會死了。就算當證據又壹次告訴他,他的推測是錯誤的,他寧願相信DNA的檢驗結果是錯的,也不願意再相信這個瘋狂的世界有什麽理智可言了。徐太允和樸多曼兩人的遭遇和感情變遷,也從某方面影射了韓國當時兩派勢力的鬥爭。他們都堅信自己可以讓國家更加和諧繁榮,而在鬥爭辯論的過程中,他們又都變得迷茫,不再堅持初衷,對現實妥協。

除了樸多曼和徐太允警官,電影中還有壹個引人註目的警察喬勇谷。他擅長各種飛踹和拷打罪犯方式,每當樸多曼不想問下去了,就揮壹揮手示意,喬勇谷就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把對方踢倒,壹頓暴打。這個人物雖然暴力,但也有他正直的壹面,比如他對工作兢兢業業,追逐疑犯的時候鍥而不舍,受傷的時候也不大呼小叫,只是冷靜的把釘子從腿上拔出來。這些其實都是值得贊許的軍人精神,也是當時軍政府統治值得稱贊的壹面。但是,事態的演變就好比那段因紮上生銹釘子而需要截肢的右腿,當他的做法不再符合現實世界的發展,就要忍痛割去,才能繼續存活。這就是韓國需要廢除軍人統治才能繼續更好發展的最終結果。

電影中還有很多諸如此類值得玩味的細節。比如佇立在稻田邊那個穿紅衣的稻草人。稻草人本來是用來嚇唬偷食谷稻的小鳥的,人們讓它穿上罪犯喜歡的紅色襯衣,正是想借此轉移罪犯的註意力。但是,誰都知道這是掩耳盜鈴的做法,毫無用處,只能給自己幾分心理安慰。也從另壹個側面,顯示了社會的動蕩不安,人們無力改變這壹切,只好把希望托付給壹個毫無用處的稻草人。

[奉俊昊的電影充滿隱喻]

三、祈禱還是反抗?

“殺人回憶”中那個殘暴聰明的殺人犯就像壹種不可預知的強大力量,每個人面對他最終都會手足失措,毫無還擊的余地。人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躲在墓地的後面,偷偷竊笑。這是人們對某種未知力量的恐懼,對那種濃郁渾濁的黑暗充滿恐懼。

在奈特?沙馬蘭導演的“天兆”(Signs)中,當麥田圈大面積的出現在世界各個角落時,人們只能瞪著眼睛,守著電視,看著外星人的飛船壹片片占據了天空,尖叫著四處奔逃。面對如此前所未有的景象,人們紛紛聚集在教會、教堂、寺廟,電視上的主持人也只能祈禱“願上帝與我們同在”。

而在另壹部韓國影片“奧羅拉公主”中,導演則持有不同的態度。嚴貞花扮演的鄭順貞看似是壹名敬業努力的汽車銷售員,實際上是為死去的女兒復仇的戰士,她心中的痛苦像條毒蛇每天啃噬她的心,讓她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鄭順貞的女兒壹年前被壹個戀童癖男人奸殺之後,當作垃圾壹樣丟到了垃圾場。而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男人竟然在律師的庇護下,辯解自己神經失常,逃離了法律的制裁。鄭順貞的丈夫吳警官雖然身為警察,卻只能坐視罪犯玩弄法律於股掌。面對無法挽回的事實,他選擇平靜祈禱,立誌去做壹個牧師。

鄭順貞精心策劃,讓每壹個造成女兒悲慘下場的人都不得好死。而那幾個人都代表了平日社會裏壹種不公平的現象,鄭順貞就以復仇女神的名義將他們壹個個鏟平。眼見妻子豁出性命為女兒奮不顧身,血流成河,撕心裂肺的哀號,吳警官就像壹個醉酒的人挨了壹悶棍猛醒過來,辭去了警察的工作,繼續妻子未完成的復仇。

前***和黨發言人紐特?格林威治在評價“星球大戰”的時候,曾說過,“站在正確壹方的弱者打敗了站在錯誤壹方的強者,這是壹種根深蒂固的美國神話”,換言之就是勝利永遠屬於正義的壹方。不過,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很難想象自己是那個擊敗大人物的英雄,畢竟那些都是小說和電影中塑造的英雄形象,而誕生的英雄數量在歷史中,肯定要遠遠少於死於邪惡魔爪下的人,更多沖鋒陷陣的人都是充當了寂寂無名炮灰。所以,絕對的說,面對危機我們該祈禱還是反抗都是缺乏說服力的。

我不能說“奧羅拉公主”中鄭順貞的做法是正確的。作為壹個母親,她是值得人尊敬敬畏的,但是作為壹個人,她沒有權利決定他人的生死,更何況她殺的壹些人實際上罪不至死。我想,導演更多的還是想表現對社會不公平現象的不滿。

能被大多數人理解並接受的觀念,還是“世界大戰”(Warof the Worlds)中那個湯姆?克魯斯所飾演的碼頭工人雷?費瑞爾形象。費瑞爾年紀輕輕就有了兩個孩子,離過壹次婚,但這並沒有增加他責任心,他仍舊整天遊手好閑,追求物質上的享受。當外星人來襲,他只得抱著女兒,領著兒子開始他們的逃亡生涯。在這中間,他們經歷了爭吵和信任危機,兒子離開了他去反抗外星人,他則孤註壹擲的守著女兒,在壹次又壹次的生死關頭,費瑞爾心中對女兒的責任感被喚醒。為了女兒,他殺死了那個精神失常險些暴露他們的人;在外星人抓走女兒後,急中生智的撿起地上的手榴彈塞進外星人的內核。在外人看來,這是英雄事跡,而對他來說,他只是為了保護女兒。

戰勝邪惡這個信念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固然理想遠大但是遙不可及,但是守護家人是很多人都會去做,而且常常會因此創造奇跡。

在“殺人回憶”中,樸多曼誇耀自己的眼光犀利,能分辨出罪犯時,局長曾經問他,有壹個強奸未遂的男人和受害者的哥哥都在寫筆供,讓他看到底哪個人是罪犯。導演並未讓樸多曼作出判斷,就像那個無法結案的連環殺人案件。

有些真相會被時間的車輪碾過,被歷史的風沙掩埋,人們能做的不是去追究無謂的結果。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像“天兆”中,兒子的哮喘、女孩的潔癖還有母親的去世都預示著未來發生的事情,很多結果不是我們很快就能看到的。我們能做的,就像那個保護女兒的父親那樣盡力而為,看看生活給我們怎樣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