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浩卻對我壹見鐘情,說他12歲喪母,父親工作繁忙,是鄰居壹個叫梅的大姐姐照顧他直至15歲。
夏浩說:“梅姐待我很好,但全家搬走後就失聯了。後來我找女朋友,總是喜歡找大我幾歲的。”
夏浩還說,他不計較我大他5歲,他喜歡的就是我的成熟和體貼,也不自卑比我窮,因為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給我幸福。
我和初戀男友分手後,不是沒有交往過年紀比我小的異性,但我以為的優勢,比如成熟,卻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他們總是認為既然我年紀大,那麽經濟方面總得有補償吧?我確實憑著努力工作掙了壹點小錢,但我不願意用錢買愛情。
朋友們都說我勇敢,和初戀在壹起8年,就被劈腿5年,竟然還相信男人相信愛情。
我沒有反駁,因為我真的喜歡愛與被愛的甜蜜,哪怕曾經被它們拋棄傷害過。而且,我每年春節回老家,父母總是催婚,總認為女人工作能力再強掙再多錢,30歲了還沒嫁人就很失敗,讓他們很丟面子。
遇到夏浩後,我就想,我30歲了,如果瞻前顧後地這也怕哪也怕,估計壹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吧?
夏浩長得很有節操範兒,對我細心體貼,即使自己薪水不高,但會經常給我買壹些時尚的服飾,每次我穿上後別人都說好看。他的愛和付出就是壹縷暖光,如果我不緊緊抓住,就是腦子進水了。
於是,當夏浩突然掏出壹枚壹克拉的鉆戒向我求婚時,我都沒等他說完,就點頭了。
02
我有房子,也願意自己出錢辦壹場隆重的婚禮。
但是,夏浩說他不想被人說是吃軟飯的,他不僅執意讓我搬進他家,婚禮也想從簡。
我懂男人的自尊,心想那就先聽他的,以後再慢慢說服他搬出來。
然而,新婚當晚,我就被夏浩的父親,不,被公公嚇得不輕!
夏浩家的房子是三房兩廳,公公單位的集資房,已經很舊。夏浩把房子重新簡單裝修後,我們就結婚了。
公公是中學老師,早已退休,性格比較內向,寡言少語。
婚後,我和夏浩、公公分別壹間房,剩下的壹間房是客房。客房只有壹張床,沒有其他家具。夏浩說,這是他母親生前就安排的,他和他父親也習慣了,所以壹直沒有去改變。
那晚,大約是淩晨三點多,我起夜。聽見客房有輕微的響動,我就好奇地過去,赫然看見壹個穿著白底碎黃花連衣裙的女人站在窗邊,細碎的月光灑下來,落在她的披肩長發上,有些詭異。
而我記得,家裏並沒有來客人!
我以為眼花,揉了揉眼。
那個人突然轉過臉,看見我楞了楞,然後露出笑容。我認出,“她”竟然是公公!
那壹刻,我被嚇得毛骨悚然,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公公卻撲上來捂住我的嘴,喊:“老婆,別叫!老婆,老婆…”
我更是嚇得要死!在我拼命拳打腳踢想掙脫時,突然壹雙手把我扯了過去,然後我就聽見夏浩大喊:“爸,她是我老婆!不是妳老婆!!!”
我跌進了夏浩懷裏,終於哭出聲!
03
也就是那壹晚,我才知道,不僅是公公,就連夏浩,在家裏時都會男扮女裝,也就是患有易裝癖!
公公是在沒有結婚時,就喜歡男扮女裝,婆婆結婚後才知道。但她很愛他,所以接受了他的這個愛好。後來,婆婆病逝,公公壹直沒有再娶,獨自撫養夏浩。
而夏浩,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竟也漸漸喜歡上了男扮女裝。
“我爸經常會想念我媽,而我媽生前有時候喜歡在客房裏休息,所以我爸有時想她了,就穿上她留下的衣服,到客房裏坐壹坐。其實,我和我爸也只有在家裏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穿戴女人的服飾,在外面不會這樣的。我們都很正常,也不會傷害妳的……”
夏浩很認真地解釋,還帶我去他父親的臥室,打開他父親的衣櫃,給我看了父子倆買的壹些女性服飾。
我卻差點再次放聲大哭!
是的,我真的沒有想到,在大庭廣眾下瀟灑帥氣陽剛的夏浩,竟然有這種特殊的難以啟齒的愛好!
突然,我想起來,夏浩執意不搬進我的房子,而是要和父親同住,其實不是害怕別人說他是吃軟飯的,而是因為這個愛好?
夏浩低下頭:“我在家裏換上女裝後,我爸從來不說我,還和我壹起打扮。我習慣了這個家的氣氛和我爸的認可,害怕搬去妳那裏後,心裏不自在。還有,自從我媽病逝後,我爸的精神有時不太正常,我想住在家裏能照顧他,所以……”
我苦笑!還能說什麽呢?原來,夏浩壹開始就有意隱瞞自己和父親的秘密了!而我竟然還傻兮兮地相信他的話,都沒有再給自己多壹些時間深入了解他,就匆忙嫁掉自己!
這時,夏浩眼泛淚光,又說:“老婆,我真的很愛妳。我也知道妳愛我,我也相信,妳壹定會像我媽理解和支持我爸壹樣,理解和支持我的,對嗎?”
我確實愛夏浩,結婚第二天就鬧離婚也太奇葩。也許,給自己壹些時間,我真的能如婆婆壹樣愛屋及烏吧?!
我默默地點頭,擁抱了夏浩。
夏浩在我懷裏,像壹個小男孩壹樣嗚嗚地哭了!
那壹刻,我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他似的,更緊地擁抱了他!
04
我的婚姻,就這樣從驚悚的那壹夜開始了。
大概因為我對夏浩父子倆易裝癖的默認,公公的情商仿佛突然連上幾個臺階。他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得謙卑,家務活總是積極地搶先做了,人前人後也時不時誇我壹番,逛街時看見好玩的東西也會給我買上壹份。
而就連我的親生父親,也沒有對我這麽殷勤過。於是,公公對我的好,讓我隱約不安。
夏浩卻淡淡地說:“我爸想對誰好就是這樣子,不想對誰好時就是另外壹種樣子的。時間長了妳就習慣了。再說,我爸對妳好,我也高興的。”
我默然,心想,既然這樣,那我就接受公公對我的好吧。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發現我越來越無法面對夏浩和公公的特殊愛好了。
公公經常穿著婆婆生前留下的衣服,在屋子裏晃來晃去。
夏浩沒有像公公那樣,經常穿著女裝在屋子裏晃來晃去,但他比結婚前更加喜歡給我買衣服和飾品,隔三差五就在我們臥室裏穿著我的睡衣或者連衣裙,在鏡子前騷首弄姿,在梳鏡臺前描眉畫眼時,比我還仔細。
壹晚,我洗完澡出來,看見夏浩正換上我新買的壹條修身及膝紅色連衣裙。他穿了黑色絲襪,身材比我壯以至於裙子更緊身,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我突然覺得壹個大男人如此糟蹋自尊,太可悲了!我壹下子癱坐在床上,想哭!
夏浩卻興高采烈地照著鏡子,還問我下次能不能買條藍色的連衣裙回來,他想試試藍色的風格。
我沒有回答他,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難受得說不出話。
夏浩轉過身,楞了楞,過來抱了抱我,然後什麽也沒有說,換下了那條連衣裙。
但那晚,夏浩玩了很久的手機遊戲才上床,上床後他也只是擁抱了我壹下,就背對著我睡了。我也壹點親熱的想法都沒有,沈默地漸漸睡著了。
我以為,夏浩會對我的難受心知肚明,會稍微有些改變。但是過了兩天,他還是照常換上女裝在鏡子前騷首弄姿,對他想讓我買藍色連衣裙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只好想,只要他的IQ是正常的,性取向正常,也沒有危害到別人,那就再給自己壹些時間慢慢接受吧!
05
然後,我發現我懷孕了。
夏浩很高興,出出進進都是喜氣洋洋的。
我更加高興。30歲了,我才體驗當母親的感覺,雖然有些晚,但是不妨礙我的熱情。
懷孕的喜悅和熱情覆蓋了我的心結,我壹心壹意地關註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開始閱讀大量的育兒書籍,這些占據了我的眼球和精力,也就下意識地忽略了夏浩和公公。
懷孕五個月時,壹天,女友約我逛街,我欣然答應了。
我告訴夏浩和公公,我和女友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家,讓他們自己先吃。
晚上七點多,我和女友吃晚飯時,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女友很擔心我,堅持要送我回家。
我也有些擔心肚子裏的孩子,又想結婚這麽久,女友也沒有到過我家裏坐壹坐,那就請她到家裏坐壹坐吧。
然而,當我打開家門時,赫然看見夏浩和公公正坐在餐桌邊吃晚飯,而他們身上分別穿著壹紅壹藍的連衣裙和黑色絲襪!
夏浩想躲進房裏,但是已經來不及,還把桌上的湯碗碰倒在地。
女友目瞪口呆。
我也難受得說不出話,都沒有註意到女友是怎麽離開的,心裏只有壹個念頭:天呵!我不要我的孩子將來看見這壹幕,不要,絕對不要!
就是在那壹刻,我決定離婚。
06
夏浩不願意離婚,他流著淚不停地說他是愛我的,以後會為了我和孩子做改變。
公公也對我說:“妳能不能等生下孩子後再做決定?當年夏浩母親也是生下他後,才接受我的。”
然而,經過將近半年的婚姻和同床***枕,我很明白,夏浩的這種愛好從少年起就已經存在了,已經根深蒂固,不會因為我和孩子而改變的。
而且,我真的不是夏浩的母親,我真的沒有那麽寬容!當我和夏浩睡在壹張床時,只要他穿上女式睡衣時,我的心裏就隱隱作疼!
他好受了開心了,但我的感受和難受又有誰來理會和安慰呢?!我更加不願意讓我的孩子,知道他爸爸有這麽壹個特殊愛好!
我對夏浩和公公說了我的想法,表示必須離婚。
夏浩滿臉通紅,非常生氣地說:“妳和梅姐還是壹樣的。梅姐說很愛我爸爸,也很愛我。可是有壹天她看見我和我爸穿了連衣裙的樣子後,就拒絕和我爸爸結婚,突然搬走了!我以為妳會和她不壹樣……我以為妳會和我媽媽壹樣……為什麽妳們就不能像我媽媽壹樣……”
夏浩說不下去,哭得壹塌糊塗。公公的雙眼立即紅了,沈默地起身離去。
我很想對夏浩說:“妳不記得了?妳不是說過妳母親還在世時,很喜歡到客房休息嗎?有壹天我也在客房裏休息了壹下,然後發現,只有壹張床,沒有其他家具的客房,真的很適合壹個人待著。
我以為,其實,妳母親的心底深處,還是無法接受妳父親的這種愛好,所以她會時不時離開她和妳父親的臥室,自己壹個人安靜地待壹會兒吧?”
但是,我也哭得壹塌糊塗,終究沒有對夏浩說這些話。因為,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尤其在婚姻和愛情中,有多少人又輸給了“我以為”?
我也曾經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會接受夏浩的這種愛好,後來還是因為各種世俗和多年的傳統,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輸給了“我以為”。
壹周後,我和夏浩還是離婚了。
我們領離婚證的那天,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夏浩問我真的會把孩子生下來嗎?如果孩子生下來,允許他和他父親去看孩子嗎?我將來還會再婚嗎?
我說真的會把孩子生下來,也允許他和他父親去看孩子,但不會把孩子的監護和撫養權給他們。我當然也會再婚,但是這是以後的事情了。
我說:“夏浩,希望妳將來能找到壹個真正理解妳的女人!我真的希望妳能幸福!”
夏浩笑笑,擺擺手,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雙眼紅了,但是之前的郁悶在漸漸消失,心情輕松很多了。
也許我是自私的,也許我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深愛夏浩。但我知道,只有離婚,才能自我解救,也才能讓夏浩自由去尋找壹個能真正理解和接受他的女人!這應該是我們兩個人最好的歸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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